蜡烛燃尽,黄皓又换上一根。刘理就在赵舒前面,现在已经收住哭声,只是木然呆滞地跪着。在夜深之时,赵舒心中才觉得对这孩子有一丝的愧疚。刘备一个君主,一个政治家,有这样的死,并不奇怪。但对刘理又怎能做到无愧?这几年赵舒是习惯了血腥,内心深处总还残留些后世的优柔。不过仅仅只是这一丝的愧疚,根本不足改变赵舒现在的思想,以及任何应该去做的事情。
吴懿,吴班行伍出身,身体强健,跪一宿没有丝毫问题;赵舒也在勉力坚持,可刘理正是年少贪睡之时,还不见东方发白,就有些坚持不住,半寐半醒,身体晃晃欲倒。黄皓在一旁忙要开口劝喊,却被赵舒止住,让他跪上前些,使刘理微微可以靠在他身上休息。
次日早晨,城中诸将又一起入宫到刘备灵前参拜,又一直让赵舒忙到午后才终于可以暂时回去休息些时候。严鹏也一路跟赵舒回府,赵舒知道他有话说,于是请到房中单独交谈。两人相对而坐,严鹏现在无须再隐晦言语,很直接地就说道:“昨夜鲁王在寝宫一直大呼将军谋害主上,白帝城中多是将军心腹,或者无碍,但若回到成都,任他这样乱嚷,总对将军不利。”
赵舒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想要连着刘永一起除去。自赵舒见刘永之日,便对他的言行颇有几分喜爱,才像是刘备之后,比之那个还看不出什么能耐,却应该昏庸无能的后主,以及胆小懦弱的弟弟刘理,都胜出许多。当然越是有能耐,对赵舒来说就越不安全,可赵舒也没有动过杀他的念头,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严鹏总能一眼看穿赵舒的心意,又低声道:“彼虽现在不能对将军有所威胁,但年岁愈长,恨意愈浓,防得一时,岂能防他一世?留下这等隐患,属下窃为将军不取。”
赵舒轻“恩”一声,却仍没有表示,片刻才道:“主上刚去,再死一位皇子,只怕更加授人口实。”严鹏淡淡笑道:“只要将军点头,属下自然有办法让他去的没有丝毫可疑之处。”赵舒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脊背发凉,真有些后悔将叶枫遣走,若是严鹏也对自己下点东西,真是防不胜防啊。
严鹏此刻却没有看透赵舒的心意,仍旧因为赵舒犹豫不绝,再劝一句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将军担此大险,不能有丝毫闪失。一着错,满盘输。”
赵舒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踱步,也觉得严鹏所言有理,斩草不除根,终还是怕春风吹又生啊。杀一个是杀,杀两个还是杀,赵舒注定是不能留下什么名声了,当下开口道:“升平,就”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