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十。
上海,一栋精装修单身公寓,一位精致美丽的职场ol女性在收拾杂七杂八的东西,做老师最大的满足就在于一年有两个超级长假,国庆五一什么的与之相比就太寒碜了,她假期开始便去了英国伦敦,看一场比《等待戈多》上演初期更生僻的小众戏剧,前天才回到上海,都呆在小窝里自得其乐,家里人下了无数道召唤金牌,今天收到爷爷蒋世根的最后通牒,这才终于准备回家。
她整理妥当,躺在沙发上休息,摆在茶几上的电脑屏幕还停留在弈城围棋的界面,其实她现在对网络围棋的兴趣已经很淡漠了,当然事实上她一直就兴趣平平,那段短暂的峰值时期已经过了,不过她还是会看一两本围棋入门书籍,例如她现在心不在焉翻看的,某个王八蛋家伙说过如果想要基础扎实,可以先准备一本靠谱的死活小词典,死记硬背下大量定式,没有捷径可言,接下来是抢逼围,对方占星我就挂角,管你你角上小飞还是单关应我都逼住,死板就死板,你能奈我何?随后才是追求“一子不舍”,菜鸟的最后境界是“无理”,用那家伙的话就是你丫就不能让对手舒服,对方怎么难受怎么折腾,死命折腾,别他妈考虑地呀势啊这些高阶玩意,这些道理都是浅显易懂的,但大美女老师蒋谈乐就是做不到,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反正他有说过二十岁之前不成国手终生无望,蒋谈乐本来就是娱乐消遣的简单心思,不怎么期待棋力一直增长,更不奢望在弈城或者tom棋圣道场上大杀四方。
她一直过着精神和物质双重独立的精致生活,她可能也会跟闺蜜唧唧喳喳聊着人生的小感悟小理想,但却从不会天真幼稚地构想浪漫未来,寄托在未来的某个男人身上,不是躲在春闺,捧着茶杯,说两句人生美好或者不美好的便宜话。这就是蒋谈乐,这才是蒋谈乐。
躺在沙发上,蒋谈乐怔怔出神,眼角余光瞥向茶几下面,那里不出意外,躺着一本《当湖十局》。
杭州白马公寓,一对姐妹花和一位与她们容颜七分神似的中年女子在厨房忙碌。
“东东,真的不跟你爸一起吃年夜饭吗?”女人神情牵强,依稀看得出来,少女时代的她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只是随着岁月流逝,就开始减分,而且她的气质似乎远不如那对女儿来得出挑,女人到了四十岁,如果无法具备足够的底蕴去支撑气质,是会江河日下的。她的穿着打扮有富贵气,却与人不熨帖,这一点,她貌似应该和两个女儿学习讨教。
外柔内刚的佟冬摇了摇头,很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