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衍抓着拐杖的手,关节发白,青筋暴起,但他没有接话。
江天澈右手又无意识地开始抖动,他再次强调道:“我的事,别告诉他们。”便准备离开。
但温衍突然开口:“谢谢你,在停车场要不是你,她……”
话音未落,江天澈的脸色却骤然冷了两分,答:“不必。我又不是为了你。我在阿越墓前发过誓,不会再让她在我面前受伤。”
王也生日那晚,他眼看着她从楼梯上摔下去,他奋力施救。事实上,他都抓到她的衣服了,但刚好脑伤后遗症发作,右手止不住地颤抖和痉挛,他使不上力气……
在医院天台,他真的恨不得朝自己脑袋开一枪。
所以,今日在停车场,他没有片刻犹豫,不计后果地朝前撞了过去。
而此刻,走廊上空气瞬间有点凝滞。
江天澈头也不回地向电梯口走去,温衍张了张嘴,几番纠结,终究还是唤出了声:“阿澈,我送你吧。”略一停顿,他又改口道:“让我司机送你吧。”
又是那两个字,硬邦邦、冷冰冰:“不必。”
很快,他的背影便消失在视线中。
温衍孤独地站在原地,漆黑的眸子不再熠熠生辉,而是目光失神、飘缥缈渺地看向前方某个虚无的点。
这条长廊,就好像一道时光回廊。
墙上每处裂纹、地上每处痕迹,都是他们年少相伴成长的证明。
他们幼儿园就是同班,从小学起,到高中毕业,更是一直同桌,那么多年。
他从小寡言,家里连遭厄难后,越发不喜说话;而阿澈,向来体弱,也不是活跃的性格,他总是安静地坐在旁边。
每天早晨,他总是会微笑着说:“阿衍,早啊。”
放学时,也是同样的柔和笑容,说:“阿衍,明天见啊~”
岁月何其无情,那些回忆分明还在,却仿佛有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抹杀掉了那些过往。
真残忍啊。
耳边突然响起阿澈的怒吼声。
对了,当时也是在这样的医院走廊上,是五年多前了吧。
他们这帮人终于都回到了霖市,除了阿越……
阿澈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双手死死揪住他的衣领,双眸灰败一片,整张脸瘦骨嶙峋,嘶哑的嗓子一遍遍地质问着。
那时,在阿澈的眼中,他分明看到了一句话,一句没有被说出口的话:
为什么死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