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黄昏将近,落山夕阳,霞光漫卷,残阳如血,将整个始祖峰上的一切全都映成了暗赤颜色,暮霭苍茫,瞑色欲收。
远处,金鸡谷中已经燃起了一堆又一堆的篝火,那些幸存的九黎之人,此刻全部集聚在那里。
姜姓、邹姓、屠姓和弼姓族人,一起谋划了无数年,如今黎贞已死,整个主脉法者已绝,他们终于如常所愿。
可是这一切真是他们想要的吗?一日之间,朝阳、卧牛、白云三峰俱毁;最为凄惨的是朝阳峰,不但峰毁,更是群龙无首。姜尚和朝阳峰一起葬身星坠之下,姜贪又被蚩尤夺舍。姜姓支族可以说,名存实亡。
弼方那座破败的小院中,邹衍三人围坐在篝火旁边,面色怔怔,不发一言,各自想着心事。至于那间破落的屋子,他们并未进去。那间屋子虽然破落,但确是金鸡谷中最好的一间。
水浩三人既然没有离开基山,那么这间屋子就会一直属于他们。
至于邹衍、屠山和弼方会出现在这里,也只是为了等待水浩。他们身体中的曼珠沙华并没有解除。
“弼方老弟,”邹衍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说,蚩尤先祖真的没有泯灭姜贪吗?”
那时,他和屠山带领着各自的族人纷纷退出地宫,只有弼方留了下来,和蚩尤确定姜贪的安危。
弼方木然转头,又沉默了片刻,道:“蚩尤先祖亲口所说,应该不会错。”
“你觉得有几分……”邹衍欲言又止,下意识的朝着四周看去。
屠山见状,翻了翻白眼道:“老邹,你明说就好了。如今已经和从前不同,你又有什么好忌惮的。”
从前,黎贞虽然表面上信任他们,但在各峰都有着耳目,监视着他们的一言一行。即使在他们自己的地盘,即使私下无人,他们也只能违心说话。
就如,在卧牛峰中,邹衍和屠山谈及姜贪时,刻意露出的敌意,便是说给那些耳目所听。
虽然,黎姓法者已经被他们屠尽,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却不是一时之间可以改变的。
弼方不由得一怔,他知道邹衍想问的是,蚩尤的话有几分可信。他虽然不是法者,但也知道,蚩尤从九天中归来,占据姜贪的肉身,必定是以夺舍的方式。
也幸亏有着水浩的出现,在他的震慑下,蚩尤不得不答应与姜贪共生,不得不答应不再追究以往的种种。
虽然这一切都不是蚩尤所愿,但弼方却选择相信。
弼方面色肃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