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十分安静。
万母一直坐在上首,所有的仆人已是尽数退了出去,就连温敏懿和宁氏也不见踪影,偌大的一个堂屋,便只余她与轻舟二人。
轻舟无声的跪在那里,她的眸心温润,脸色虽仍是苍白,却终究从那一片震惊与惶恐中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念起方才,当荀夫人的话音刚落,宁氏便如同疯魔般,让她去给万梓安殉葬,回想起宁氏的样子,轻舟只觉周身冰凉,默默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荀夫人的话,你可都听见了?”万母抬起眼睛,向着轻舟看去。
轻舟身子微微一颤,她看向祖母的眼睛,轻声道;“祖母的意思,是要孙媳为夫君殉葬?”
万母捻着手中的佛珠,静默许久,方才道;“你是朝廷钦封的诰命夫人,你若能主动殉夫,朝廷自当会为你褒奖,感念你的贞烈,就连你的生母,也会以你为荣。”
听得万母提起了母亲,轻舟的眼圈顿时红了,自万梓安离世后,陈府也曾派人前来吊唁,苏氏身份低微,就连想来侯府看望女儿也不能够,而轻舟新寡之身,更是不能回娘家,是以自万梓安离世至今,母女两还不曾见过一面。
“祖母,娘亲她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是她所有的指望”轻舟只觉心中酸苦难言,她心知婆婆早已容不下自己,恨不得立马让她给儿子殉葬,如今,她能求得,唯有万母一人而已。
万母望着堂下的女子,轻舟的腰身柔若似柳,即便到了如今,她跪在那里,仍是娇柔婉转,就连她这个老婆子瞧着都是心生不忍之意,更何况是万重山?
念起儿子,万母只得狠下了心肠,她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我老婆子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自打你进门后,一直是孝顺尊长,安守本分,轻舟,你是个好孩子。”
轻舟不曾想到万母会说出这番话来,她微微抬眸,轻声喊了句;“祖母”
“可即便如此,祖母也还是不能留下你,其中的缘故”说到此,万母微微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你自己明白。”
轻舟一怔。
“我不能留下你,让你去祸害我的儿子。”万母索性将话挑明,她一动不动的看着轻舟的眼睛,望着孙媳那张清雨梨花般的小脸,万母压下心中的怜悯,叹道;“你不要怪我,我是重山的母亲,无人比我这个当娘的更清楚,他究竟是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陈轻舟,我不能让你毁了他,毁了万家的清誉。”
轻舟脸庞上的血色一分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