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伤了孩子。你也累了,转眼又要走的,躺下多陪陪我。”
定山去将开水冲了汤婆子,到惠梨房里给妹妹塞在脚底下,便匆匆回来洗手脱了衣裳,钻到千叶的被窝里。千叶在他怀里说:“这是我五岁以后,过得最好的年。”
且不论幼年时如何,只说过去的五年,春节时千叶会被要求参加国宴,可她永远是安安静静呆在角落里的那一个,能走的时候就一定会离开,躲在自己的宫殿里,生怕瑾珠会带着小太监拿爆竹来吓唬她。不论是前头绚烂的烟花爆竹,还是瑾珠的恶作剧,过去的春节都是“热闹”的,但那份热闹下,只有千叶绝望而冷漠的心。
此刻的深山之中,静谧得毫无春节气息,便是山下远处的农家燃放爆竹,声音也传不过来,可这冷冷清清里,千叶身边有爱她的人在,温暖的屋子温暖的怀抱,耳边能听见丈夫胸膛里的心跳,她很满足。
“定山,你几时走?”
“初三进山。”
“这么快。”
“对不起,二月里我会回来看你。”
屋子里静了片刻,千叶道:“这些都不要紧,定山,只要我生的那天你回来好吗。可我都不知道会是哪一天,也不知该去哪里找你,我只能等你回来。”
定山心疼极了,答应道:“我一定回来。”
京城之中,元月初一,皇帝带四皇子率群臣祭告天地社稷。许是昨夜贪杯,今日皇帝精神不好,归来后便直奔芳贵妃的殿阁,倒在美人榻上不言不语。芳贵妃很担心他的身体,想要宣太医来瞧,却被皇帝责备:“大正月里,看什么大夫?”
然而皇帝这个情形,已经很久了,围场遇袭之后,皇帝一直惶惶不安,几个月来无心房事,一到夜里就难眠,说白了,就是怕死。他还对芳贵妃念叨:“他们挑唆了朕与威武府的关系,真出了什么事,老将军也不会来救朕的。”
这些话,芳贵妃一个人藏在心里,连儿子也不敢说,而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万一哪天皇帝一命呜呼,传位之事不明不白,芳贵妃现下积攒的实力,未必抵得过韩氏外戚。而在此之前,她曾以为自己可以拥有千叶背后神山侯府的支持,但千叶这一走,加上梁惠梨和儿子的婚事被她搅黄了,梁家的人若记恨她,又怎么会帮忙呢。
“皇上,您千万保重龙体,何必忌讳什么正月呢,太医院新来的几位大夫医术高明,让他们瞧瞧吧。”芳贵妃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皇帝的长命百岁。
可皇帝却喃喃自语:“千叶的孩子是几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