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忙上前来要帮千叶搭把手,却被嗔怪:“赶紧洗手才是。”她利落地进门将汤盆放下,转身就来催定山去洗漱。饭桌上有李嫂和棉花张罗,再回来时,已是热饭热菜在眼前,辛苦了一整天的人食指大动,千叶温柔地为她布菜送汤,劝着,“慢些吃,已经很晚了,吃噎住了不好。”
此时院门外传来更鼓声,已是子时,负责宅中灯火的下人不厌其烦地跑来提醒小心火烛,李嫂在门前嚷嚷了几句,而棉花端了一盘葡萄进来,打着哈欠说:“驸马爷您可算回来了,奴婢瞌睡极了,怎么如今回来得越来越晚了。”
千叶骂道:“不是早就叫你去睡的吗,还在这里多嘴。”
棉花却躲在门边说:“哪有主子不睡,奴婢先睡的道理,驸马爷,您明儿一定早些回来。”
千叶恼了,要去赶她走,被定山拉住手说:“棉花是逗你呢,大家笑一笑不是挺好的。”
“可我怕你当真啊,我不累,真的不累,再晚也要等你回来。”千叶的眼睛早已困得泛红,口是心非地说着,“下午睡饱了,这会儿可精神了。”
定山笑而不语,速速填饱了肚子,打发李嫂他们都去歇着,正院里的灯火渐渐熄灭,夫妻俩也安然入寝,千叶却又担心丈夫才吃了饭就躺下,怕他不舒服,操心着这样那样的事,还是定山搂过她说:“睡吧,你不睡,我怎么睡?”
不知不觉的,定山的饮食起居都成了千叶的头等大事,不论在家还是在外面,千叶仿佛把这一切变成了她的责任,然而定山自小也是有人服侍的,在他看来这些事完全可以由下人来做,可千叶却乐此不疲。
香香软软的人窝在怀里,定山感觉到浑身的疲倦正在消失,肌肤相亲的温存,会让他生出抛弃一切俗世,只沉湎温柔乡的贪念。但这样的欲望在清醒后就会消失,不仅是他明白自己肩负着什么,千叶亦如是。
回想今日朝堂上的事,定山在千叶耳畔低语:“你可知道自己今天有多了不起?从我到那听政殿起,今天是唯一一次感觉到,那里是商议大事的地方,在你到来之前,从不曾有过这样的震撼。”
千叶仰头望着丈夫问:“我是不是很厉害?”
定山笑,低头便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吻,真真爱不释手。
千叶觉得痒痒就往他怀里钻,老老实实地贴在定山的胸膛上,说着:“其实那些话我是跟你学的,回来的路上你时不时和韩继业商议如何向皇上谏言,我就记着了。要没有你们那些商量,我大概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