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痛苦,往往是故作安于现状,实则这山望着那山高,何不坦率地面对贪欲,这并不是丢脸的事。”
文贤山庄临风轩,千叶正坐其中,素色长裙如莲瓣层层铺开,清风拂过,仙袂飘飘,这里没有半分夏末初秋的浮躁,天地间清透纯澈,她斟茶送到温先生面前,而温先生以这段话作为谢礼。
“贪欲?”千叶轻轻念这个词,想到昨夜和定山没能说完的话题,不知道为何,他们夫妻之间一旦提起远离京城,就会出现分歧和矛盾,而千叶自认早就把一切都抛开,是定山肩负得太多太多。
“晚辈也始终觉得,定山是有贪欲的人,可我却不知他贪的是什么。”千叶侍弄着手中的茶水,垂眸道,“昨夜谈到远离京城,追求闲云野鹤的生活,定山眉宇间的犹豫我看得十分真切,温先生,我想在这件事上,我与定山的愿望相悖了。”
昨夜没能说完的话题,让千叶梗在心中,自然不是生气定山的举棋不定,而是她也觉得自己有心结未能解开,她亲自送团团来上学,求见温先生,将他视作祖父一般的长辈,愿意吐露心事。
温先生却道:“公主当真将一切,都放下了?”
千叶微微颔首,眼中无半分不舍:“如今我的一切,都在神山侯府中,与朝廷皇室再无瓜葛,多年来不曾与任何人往来交友,自然是什么都放得下了。“
温先生缓缓摸过雪白的长须,慢声道:“公主是季氏皇朝的嫡系传人,皇朝对于公主而言,也不再重要?”
千叶笑道:“然而当今皇帝是我的叔父,四皇子祥泰,才是真正的传人。”
老先生摇头:“星宿紊乱、妖孽当道,公主,季氏皇朝危在旦夕,你当真愿意舍下一切,归隐山林?”
这番话,当日温先生对定山和卓羲提起时,千叶并不在一旁,今日忽然听得,不免心中一紧,她不是放下了吗,可听说季氏皇朝危在旦夕,她为何那么紧张?
温先生叹道:“太子昔日亲征西北,为的是能横扫蛮国,保疆土长治久安,太子的气魄可震颤华夏大地,奈何命不由己。”
千叶心中颤颤,她隐约觉得,温先生对父亲有着敬意,哪怕年岁相差那么多,父亲在他面前完全是晚辈,可老先生对父亲还是崇敬有加。而他似乎还希望着自己能继承父亲遗志,可老先生难道不明白,她只是一个女子?
温先生又恢复了平和的神情,对千叶道:“公主自以为将一切都放下,只是一切尚未到眼前,终有一日你会明白,不仅仅是定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