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点波澜,只觉得以往见这落叶纷纷甚是诗意,却从来不知道清扫起来是这样麻烦,他只赶着早些把活干完,这渐冷的天,呆在风口可不舒坦,却不想一个用力把落叶拨到了一个人的锦靴上。
那是云州织造局进贡的最名贵的月华锦,非权贵不能得,何况是做靴子?他在心里意识到自己惹祸了,既把自己投入泥淖,便应有做泥淖的自觉,他放下扫把双膝跪地请罪,“奴才该死!”
那人许久没吱声,他沉住心思一直伏首,那人却笑了笑,声音悦朗如流水潺潺:“别的人犯了过不止请罪,还会顺带一句请求‘恕罪’,你倒是有趣,不给自己求情,请个罪还不咸不淡,这态度倒是少见,明儿来孤身边伺候吧!”
他后知后觉谢恩,一直没有抬头,而那人也早已拂袖而去,只有尾随其后的清河王给了他一个沉郁目光。
是年冬,仁康帝驾崩,太子即位,改元景宁,史称仁明帝,太后高显姿临朝听政,新皇政令行出处处掣肘,大权尽为高显姿及其党羽所掌。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他走进龙彰殿的时候,雪狸正和新进宫的昭仪夏侯氏浅笑安然画着峨眉。
他的手很轻巧,骨脉分明,白皙无暇,轻轻几笔远山勾勒,夏侯氏已经露出了半带娇羞的满意微笑,他理理她的鬓发,修了修那黛黑的眉梢道:“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晴霜,你说你我二人像不像民间绿纱窗下共论娥眉之欢的恩爱夫妻呢?”
夏侯氏闻言更露娇笑,她是个长得格外绮丽高贵的女子,在美女如云的后宫中未必能艳压群芳,却天生有洇美风流之态,令人一眼就很难忘。
见他进殿,她冲他淡淡颔首,适时退到了内殿。
命人将今春新进的两大瓶梅花抱入殿中摆放,他问:“皇上似乎对昭仪娘娘分外特别?”
“特别吗?或许是因为她很聪明吧!”雪狸漫不经心回答,并没有将这个话题放在心上,他反倒是折下一支红梅抬头认真问他:“燎原,你说是白梅更好些,还是红梅更好些?”
他面无表情地低眉,“白梅似雪,红梅似血,说来有何不同?”
雪狸皱皱眉,笑言:“白梅似雪,自似我,当然不同!”
不管他置不置可否,那人已经转对侍者吩咐:“叫人将今冬新进的白梅尽数移种去连大总管新搬进的院子,就赐名……存雪阁吧!”
他怔了怔,望着那窗前的一瓶花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