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比他写意,甚至比他更具才能,可是他却生不逢时,眼看着江山颓落、奸**国,一代帝王最后竟被生母活活毒死。
他永远忘不了堂兄离去时的眼神,那样忧伤,那样无力,又那样解脱。
当时的他还小,奸人进殿时堂兄不由分说把他藏在了龙榻下,他就那样迷惘地看着、听着,一下眼睛不眨,直到丧龙钟八十一响后,风尘归来颓然收殓的连烬发现了他那夜,那些人的嘴脸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他永远记着堂兄的死状,也永远记着他们这些王朝末日皇室子孙的悲哀。
从那,他的清风入袖,他的白云出怀,都只为纪念一人。
代他,如风而活。
金罍佳酿斟满樽,如今该死的都死了,这最后一个刽子手,他终于可以亲自了结。
金樽愈来愈近,吉南王涣散的眼睛终于聚起光泽,他注目那清澈液体,一丝冷笑挂上嘴角,藏在广袖中的手渐渐摸上那冰硬。
寒光现,利刃出,疾速而出的刀锋在离原倚风心口三寸之时被突然闪过的墨色身影一脚踹飞,连烬一掌夺过原倚风手中酒,一掌将吉南王击倒在地,凉彻的酒顺势而倾正入他的口中。
死死拽着连烬墨色衣襟绣金纹梅花的领口,吉南王痛苦失声,他哽着生硬肿胀的脸庞看眼前的萧肃男子,那高雅可观的容颜,那漠然无情的目光,领口处被他拽落露出连烬大片胸膛,当那妖娆于肌的血色红莲现出,他的表情如被烈冬寒冰当头砸下,“你你”他痉挛的手指着连烬欲说些什么,最后只变成一口黑血溢出,他渐渐倒地没了声音。
连烬一步退却,回身前拉好衣襟恬淡看上前的原倚风,“算算时辰,皇后差不多也该回宫了,去相迎吧!”
原倚风凄惶的视线一直在吉南王尸体上,没有发现连烬的动作,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蟠龙金门豁然而开,从里面走出雪衣龙纹的温润男子,华阶下,天宽地广,皇城巍巍,灯火通明的大道正中有美一人长身玉立。
青黛远山眉,水色潋滟目,她冰肌摄魄的容颜正朝着殿门的方向笑靥浅浅,九凤衔珠金丝振翅冠戴在她乌色如染的高贵发髻,宛若那日万众瞩目的立后大殿,她从华阶下款步拾级。禁步环佩格律有致回响在清夜,垂缕在她金银丝鸾鸟朝凤晕缎袍上,如削身段在灯光中如绝仙临世。
原倚风盈动的眸一热,飞身跑下长阶相迎,他清越的身影因那雪色格外抢眼,似山际流烟乘风而来,悠远闲静,如皓月之辉横播银河,光明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