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左战半梦半醒中听到那熟悉的军号声,条件反射般的穿上预备好的军装便跑到门外集合,见戚昌国、俞定边等人火急火燎的跟在他后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此时见众将官正在埋锅造饭,左战找了个热闹的营灶席地而坐,与众人攀谈。说来也巧,这个行营是从陕西榆林卫抽调组建的,与宁夏卫同属于宣大防区,经常与鄂尔多斯草原上的土蛮交战,作战经验丰富,脾气也暴躁。为首的校官见左战等人眼生,以为是过来蹭吃蹭喝的新兵蛋子,扯着秦腔问道:
“你们是哪个行营的,一会点卯不到小心挨军棍!”
戚昌国也是行伍出身,知道这些军人都是大老粗,没点真本事压不住他们,从怀里掏出北镇抚司腰牌,说道:
“公务在身,军爷赏口饭吧?”
那校官见是圣差,急欲行礼,却被戚昌国一把摁住,示意他不要声张,一同围着大锅进食。
经过询问,此人名叫李兴邦,祖上可以追至汉代飞将军李广,世居榆林。这几年土蛮袭扰的次数增多,他的家人被杀被俘。为报家仇国恨,他主动加入边防班军,屡立战功,从小旗升至千总。求贤诏发布以后,他被举荐到新军,走的时候妻子已经身怀六甲,因为牵挂自己而过度忧伤,产下一男婴后就死了。如今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看看儿子,给亡妻上柱香。
左战何尝不牵挂在另一个世界的妻儿,不免内心与之共鸣,一时眼眶湿润,轻言安慰道:
“你要节哀,鞑虏入侵屠杀我们无数的同胞,作为军人要挺身而出,谁不是舍小家顾大家。千总大人若是信得过我等,不妨告知妻儿名讳,我即刻写一封书信,让大同的同僚帮忙照拂。”
李兴邦见左战说的真诚,自知北镇抚司出面是什么概念,双手抱拳说道:
“圣差天恩,卑职感激不尽。贱妻刘氏,闺名兰青,犬子李定国,现寄养在……”
“李定国!”左战惊讶的喊到,众人见状也是一哆嗦,只见他哈哈大笑起来。
李定国,字宁宇,南明永历政权的抗清名将,用兵如神,两蹶名王,天下震动。公元1662年,汉奸吴三桂在昆明缢杀朱由榔,李定国闻之恸哭,双目流血,半月后死于勐腊,临终说道:“宁可死到荒郊野外,也不可投降。”
几百年后,革命党人在云南起义,蔡锷将军仍以李定国为榜样,章炳麟说:“愿吾滇人,毋忘李定国!
今聚于阿瓦河东百里的桂家,就是当年没有投降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