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轻轻一推,阿青就像做梦一般来到了走廊之上,伸手一看,自己穿的也成了雪姬身上的舞衣。
“去吧。”雪姬的声音如一缕幽魂,阿青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倾,跌下楼去,万千纱练霎时从四面八方凭空涌出,穿行过她的四周,踝铃应声而响,一只笛远远地吹奏起来。努力想起花夜刚刚教过的轻功要领,脚尖由一烟蓝纱之上借力直起。单脚并不稳定,蓝裙舞鞋上的莲花于纱练之中若隐若现,再一点足腾空转体,踝铃声急笛调转高。她有意于空中转了几圈,九尾裙摆便莲花一般散开,以此不负笛音。待又有蓝纱浮于足下,便停了身子徐徐落地。
踝铃还在响个不停,阁内却悄然没有声息。万千纱练层层坠落,拂于身上,轻轻盈盈,绰绰约约。待风消影静,她旋身破出轻纱。万段碎纱飘零飞坠,笛音已逝,铜铃声脆。又有一菀轻纱不经意间飘落,却是她久遮的面纱。
满堂宾客鸦雀无声,几秒种后,才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
她独立于众人之间,男男女女,皆注视她,那种好奇的、探问的、兽一样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人人都想靠近她,人人都想从她身上获取点什么,或肮脏龌龊或堂而皇之,究其根本,不过是欲望罢了。他们对她并不关心,她只是一件被包装好的商品。
雪姬音容再高洁,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饭肴后的下酒菜,银钱堆的春娇奴。她是附属品,是买主的,是银子的,总之,不是她自己的。
这让21世纪的她,很不舒服。
“一千两!”
“两千两!”
……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自己的价码,多年以后,人们谈论起这场穷奢极糜的盛宴,提起的不过是她的色相如何悦目,她的买主多么大方。雪姬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舍得从清静无为的道门,投身这浮华虚妄的风尘?就那样,任人置喙。
“五千两!”不用看也知道是花夜,虽易了容,也有一把纸扇遮脸,可他的声音还是熟悉至极。
“一万两,黄金。”
阿青倒抽了一口冷气。
欲要看清那人是谁,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凌纱而退,张开口道:“三日之后,江心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