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大早,阿兰等人就外出了,首先是要好好的逛街。
一条长街曲曲折折,贯穿了半个玉兴县。其他的道路如蛛网横结,遍布在整个玉兴县。阿兰等人住的酒馆位于外围,一出门就是一片冷冷清清的模样。随着他们的前进,尤其是进入了长街后,周遭开始了嘈杂的交响曲。
有震耳的吆喝声,还有一句句窃窃私语,更有那文人低头诵诗。
阿兰注意到了昨天的那个书生。这个书生的眼圈和涂丰年简直如出一辙,很明显是经常悬梁刺股、挑灯夜读的人。
此时他正低着头,翻着一本很常见的杂诗集。杂诗集是翰林院在每年初春到初夏都要进行修订,增删还有校正等工作的一本读物。这本诗集收录了大槊近一千年以来的所有著名诗词。
阿兰眼神最好,又对这个书生保持着关注,聚精会神的看去,能较为清晰的看到书上写了一首短诗:《相思》(摘自王维《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支。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首诗是几百年前一位姓王的诗人所作,据说那时候他游历南海国,结交一位好友,临走时作诗相赠。
但是在后来的文人吟诵下,这首诗变得更加含蓄且耐人寻味。
此时的书生浑然不知自己正被人关注着,他只是沉浸在诗意里,无法自拔。随着阿兰驻足,涂丰年等人也停了下来,阿兰没有多说,只是微微抬手一指,隐晦的表明他是在看那个年轻的书生。
见到那书生痴痴地看着诗集,嘴里喃喃自语,三人的表现各不相同:乔苏点甚至没看,而周卜龙则是眼带慈悯,低低诵了一声佛号。
涂丰年反应最大,他的年纪在读书人里自然不算大,但是至今为止,他也没怎么接受过系统且有针对性的教导和学习。他看着书生那痴痴的模样,又怎能不念及自身呢?
小的时候,父亲告诉他要多读书,他读了,可是他并没有去过学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和母亲似乎都不愿意让他去学堂读书。
后来他才明白,南海国的学堂普及率低下,而且学堂先生的学问也是稂莠不齐,因此父母亲自然不想让他去读学堂了。
除了幼年时的蒙学,他很少遇到同龄的读书人。即便是到了大槊,这样的人也不多,能像现在这样沉迷于书的就更少了。
心生结交之意的涂丰年没有多作踟蹰,上前拱手道:“这位兄台,可还记得我?昨日于启圣殿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