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刘牧云脱险逃了,沈钰成为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檀儿打探消息回来后如是说,就连李庸也免不了被狠狠诘难,出门时额上一片青肿,一脸茶渍,是被他掷杯子砸的。
平嫣正在哄佛生玩儿,“凡事都有转机,看来我们的转机要到了呢。”
“姐姐想怎么做?”
“你找个时间告诉黑袍人,就说我与刘牧云约定好了明日初晓在城西关公庙见面,我生怕一路耳目危险,还请他沿途护送。”她摇着拨浪鼓,眸间寒星如聚,一坠而过,“既然他们让我不得安生,那大家都不要安生好了。”
与刘牧云私见不是在今晚吗?檀儿想着,忽然明白了什么。
刘牧云果然没有失约,他在那条胡同的一家小酒馆里喝着闷酒,对面坐着的是柳三春,两个人明明坐在一张桌子上,却仿佛隔着大江大河似的,竟像是谁也看不见谁。这是她自师娘死后,第一次在师父的身上看到了老态龙钟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三春才开口道:“十年过去了,我都快要你长什么样子了。”
刘牧云满饮杯中酒,似有了几分薄醉,“我也是如此,真是不敢想象,这么快已经十年了。”
他坐在那里,有一种病态枯朽的寂静,像泊在老桥黑水里的一叶扁舟,周围都是活着的景致,唯有他是死气沉沉的。刘牧云真的快要认不出他了,想当年的柳椿,狷狂恣意,张扬热烈,俯仰天地间豪气万丈,有着像太阳一样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柳三春似乎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斟酒淡淡道:“当年那人已经死了,你还愧疚什么?”
是啊,那人已经死了,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只是柳三春,是从柳椿的血肉碎骨里长出来的一个新的人。
“我不后悔,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总要走下去。”他想起噩梦深处的一幕幕,背上竟一如既往的冷汗淋漓,他冷笑几声,“你辅佐的岭南和慕家一样,注定了败落,金武死了,岭南六省终逃不过四分五裂的结局,这乱糟糟的天下,慕家和蝶火控制不住,你蝶刃也控制不住!”
柳三春垂眸,盯着杯面,澄碧的酒色,像一面铜镜,偶尔几处无伤大雅的暗力推动,浅浅漾起几圈涟漪,还能成得了什么气候。他说的可不对,这天下哪有乱糟糟,不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规整有序的运行着么。
“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而今物议哗然,再加上岭南的施压,慕家倒台是板上钉钉了,慕家一倒,江北为了永绝后患,会对蝶火赶尽杀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