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她本想宽慰他一两句,却连扯一扯嘴角都艰难之际,模模糊糊的抬眼,面前的雪地里似乎站了一个影子,黑色的袍子曳地,那张脸上泛着锃亮摄人的寒铁颜色,并没有五官。
是前来招魂的黑无常吗?
她却一点不怕,只朝他缓缓微笑,轻轻启唇,声音极低,却带着蝴蝶展翅般的轻快。
她问的是,你可曾见到过一个叫沈钰痕的男人?
下着鹅毛大雪,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缓缓打开了木窗半角,呆呆望向屋中躺在榻上的女人。
许是刚喝了药的缘故,她睡得很沉,姿容安然,往常在梦里总喜欢皱紧的眉头也舒展了,应是美梦香甜。他想起她昏迷前问他的最后一句话,那样愉悦期待的神态,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儿家向路人打听情郎的家。这个时候在她的梦里,他们一定是双宿双飞的。
她动了动,似乎睁开眼了。守在一旁的小麻立即喜不自胜的迎上去。
在她彻底醒转之前,他忙侧了身,本该快点离开,他却一时迈不动步子了,情不自禁的躲在窗棂边上听着屋里动静。
她先是咳嗽了几声,悉悉索索的起动着,说的第一句话是沈钰痕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她已脱离危险,他本是高兴的,可高兴之余,心里却带出了一些破土而出的疼痛。他能依稀感觉到这些丝缕缠绵的痛感代表着什么,于是双手紧紧攥成了拳,迈着大步走向一旁小道。
他穿着黑袍,在满目琼色里如一只寒鸦,羽毛里落满了碎雪。像寒鸦抖擞羽毛般,他轻轻晃了下双肩,肩上覆雪簌簌飞落,他又十分较劲的停下步子,用手指细细拍着肩,似乎要强硬的抹去雪落的痕迹,可越拍肩上沁出的水渍反而越大,心里的水渍也泅的越大。他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傻傻的站在飞雪里,一遍又一遍抵触着心里那些不该生出的念头,可那扇窗里天地迥然,是万千诱惑的根源,他又一遍遍忍不住的回头去看。
在这里叨扰两日,主人家请医问药,悉心照顾,这是莫大恩情。纵使平嫣自梦里醒来后大恸憔悴,不愿面对现实,也不得不稍稍振作起来,收拾妥当亲自去向主人拜谢。
“小姐,你怎么还亲自起来了?”白发苍苍的老爷子正看账们,见她进门,忙叫人沏茶看座。
她在小麻的搀扶下弯腰鞠躬,郑重施了一礼。老爷子受宠若惊,就要来扶她。
平嫣不依,硬是将这个礼行得有始有终,满怀感激道:“多谢您救我。”
老爷子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