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嫣静静站在门外,望着院子里的天伦之乐,那些遥远亘古的记忆洪流滔滔而来。
她缓缓迈出步子,却发现双腿僵硬,泥土破裂,自缝隙钻出的无数条毒蔓曲折盘上,带着猩红的毒液,尖锐的长刺,转眼间就爬满了她的整个身子,勒着锁着,一厘一厘的收紧,胸腔间几欲炸开。
院子里哪还有人,断壁残垣,蛛网荒芜,只剩一棵萧索枯死的杏花树,像光阴耗尽的老人,皮包骨头,佝偻嶙峋。
忽然间,院落各处又堆满了累累白骨,断头断肢,有许多青灰色的干瘪影子孤零零的飘来荡去,无处皈依。
她还看到了她的爹,娘,和尚在襁褓中的幼弟,被大火烧得只剩一架子凑不完整的骨头。
鲜腥的血液呛进眼鼻喉咙里,她的身子被拧绕挤压的变了形,两只惨白的眼珠子几乎要血淋淋的蹦出来,只不死不休的盯着那个满是孤魂野鬼的大院子,泪珠子圆滚滚的往下砸,在不断扇合的唇片里,发出呜呜咽咽的恸声,像声线百折的柳笛,一调一转,寒悚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