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师父用了八年的时间,教她进退有度,处事分明,明哲保身。可她终究是没有学到极致,譬如如今的境遇,她这样鲁莽的冲去青运帮,无异于羊入虎口。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双脚,更管不住自己的心,她的脑子里混混沌沌,不晓得怎么明智的考量自保,只被一个沈钰痕填充的满满当当。
沈钰痕正在为她豁出性命。
她怎么能置身事外,怎么能放得下他的死活。
青运帮大门。
守门的弟子们双腿打颤,像一堵摇摇欲坠的人墙,在女子一步步的逼近中缓慢,忐忑的后退。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平嫣身上亦中了几枪,鲜血蜿蜒如注,宛如嗜血毒花淬染,连那双眸子里也都是斑斑密布的血网。
她再次举起手里的枪,臂膀直如石雕,低吼道:“让开!不然,你们一起死!”
一道青雷劈破天际,紫电滚滚,龙吟震天。
弟子们被她这种不顾性命的强硬进攻方式骇得面无人色,一个人心生胆怯,退居一侧,又有一人,一群一群的妥协......终是撕出一条宽敞的血路来。
铆钉落锈的黑漆大门缓缓拉开,毫无阻碍的视线外,一众帮派弟子簇拥着霍三爷缓缓而来,沈钰痕被五花大绑着身居其间,四面挟制,血渍涂了他满面。
平嫣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那一双眸子,深邃如海,浩瀚如星,带着赤子纯真,那样炽热,专注的望着平嫣。
平嫣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却被身强力壮的几人不留情面的隔开。
这样的距离,也足够让他们听见彼此鲜活的心跳。
“你好大的胆子!竟杀我帮中弟子。”霍三爷目露凶光,青筋乍现,举枪的一刹那,平嫣手里的枪眼也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脑门上。
四周响起无数下错落的枪械上膛声,一时间,帮派弟子纷纷举起手里的枪,一杆杆密密匝匝的对准平嫣。
她旁若无人的望着沈钰痕,沈钰痕亦全心全意的回望着她,目光胶黏,仿佛天崩地裂也扯不断。
沈钰痕唇片嗡嗡张合,几乎无声,“幸好,你活着,我还以为......”他轻轻弯起唇,尽数言语都在和润满足的笑容中化为彼此相对的沉默。
他这至死不悔的一笑,仿佛远渡星移月转的沧海桑田而来,软软的敲击在平嫣心上,一如当年时节,安详古朴的重重天井下,瓣瓣杏花裹着牛毛细雨,像绣花针的尖儿,穿着引着,织出这不能分离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