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还你。”
她刚才冲出门去是想要找董国生报仇。
报仇,这两个字眼,是她后半生的使命,冲昏了她的头脑。
沈大少盯着她靠过来的一方右脸,见那如白瓷般净透无尘的肌肤上,嵌着的那一对天赐魅惑的桃花目中此刻只显得凛然无畏,又果敢凶猛。他有些好奇,从未见过一个女人的眼睛里有过这样豪迈通达的奇妙色彩,又有些好笑,认错受罚时还扳出这样一副视死如归,任君采撷的姿态来。
“二少爷呢?二少爷回来了吗?”平嫣后知后觉,牵动心弦。
沈大少这才松开她的手腕,正巧看到她白皙如藕断的腕中已印上了几道青紫的粗痕,她只草草瞧了一眼,却并未在意,也似乎并不觉得痛。他惊愕于她的忍耐,愈发对她跟了八年的师父柳三春兴趣浓厚。他究竟费了怎样的心血,持着怎样的目的,要培养出了这样一个不像戏子的名角儿?
他相信,在她一无所察的底细中,只有从柳三春的嘴里才能撬出些有意思的东西。
“沈钰痕呢?”平嫣等不来回答,莫名躁动。
“我这个二弟啊,从小就鬼点子多,狡猾的跟狐狸似的,父亲说他从不肯在正事上用心,对花天酒地那一类玩物丧志的事倒是精通的很,可依我看,他那脑袋壳里,可捣鼓了不少名堂。他在国外的这八年,多得是沈家人不为人知的秘密。”沈大少踱到窗子边,静对晨光,悠然背着手,那声音飘渺迂回,别有意味,似乎浸了霜露,夹着几分料峭叹息,沉甸甸的落在平嫣耳边。
他想起昨夜沈钰痕那看似玉石俱焚,实则另有隐情的手段,也想起他在富春居,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十万块支票。
平嫣见他陷在追思中,虽并未答到实处,却也一派稳当随意,猜到是沈钰痕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沈大少推开门,熹光在渐而开阔的门缝中倾泻而入,揽尽一室明媚。他穿着寻常的风衣西裤,英武挺拔的轮廓几乎要溶到日光里去。
他回过头,眉目色泽如一重院落一重宅的高门深府,仿佛这阳春暖意只浅浅薄薄地打在他的身上,却无力渗透,他眼里照旧笼着无边雾翳,无头深渊。
“你也一起来吧,去瞧瞧我那二弟究竟要搭什么台子,唱什么戏?”
昨日平嫣昏迷后,沈大少将她一路抱来了就近的客栈里,安置好她之后,再也没踏出屋门。侍从已在外从三更等到清晨,忽听到开门声,忙迎上来,见沈大少面色冷漠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平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