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起的僻巷中,一阵枝叶颤动的乱响凭空乍起,引得乌泱泱的一群栖鸟受了惊,躁乱不宁的扑扇着翅膀,鸣声嘹亮,撕破静夜。
此声将歇,顿时有几声不远不近的夜莺孤叫传来。
平嫣在山里采了几天的药,自然很熟悉夜莺的叫声,也知道夜莺这种鸟习性谨慎,隐蔽山林,是不可能出没在人家居住的街头巷尾的。
那一阵有些怪异的鸟叫声之后,身在暗处的十几个侍从纷纷举枪围了过来,密不透风的挡在屋门前,警惕四望。
平嫣已经猜到是他们找到这里来了,索性就安安稳稳的坐下来,淡淡望了眼沈钰痕,提起桌上的茶盏慢慢啜着。
他脸色有些异样,平嫣推过去一盏茶给他,目光深深,小声道:“二少爷,你说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是大少爷来救我们了?”
“也许是吧。”沈钰痕反应的很快,接过茶,一口闷了。
他放下茶杯的一刹那,屋顶梁间的几个瓦片出其不意的坠下来,脆生生的摔成几瓣。侍从们颇有组织分工,一些动作灵敏的冲入屋子里,一些留在院子里巡梭不定。
不知是谁大喊了声着火了,话音未落,巨大的热浪就裹着呛鼻的汽油味从屋子的各个角落里传来。借着一阵复一阵的风力,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浪高过一浪的火舌就从后墙外迅速窜升了起来,直烧到屋顶上,瓦片脱落间,大大小小的火团和着砖块,一个接一个的砸下来。
平嫣站在火焰里,泥胎木偶似的,一动不动。
沈钰痕急着去拉她,刚碰到她的手,就被她狠狠甩来。她像只弓箭下受惊的兔子,一溜烟钻进桌子底下,埋着脸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环住自己。
两个大汉捉住沈钰痕的身子,将他往外拖,他动弹不得,吼出的声音却渐渐劈了,“快!出来,桃嫣!桃嫣!出来啊!”
滚滚火浪中,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泪流满面。
有木梁掉下来,砸碎了桌子一角,她又往里面缩了缩,沉默地流泪,脸色煞白如纸。
当年也是这样的大火,烧死了她所有的亲人,烧毁了她的一生。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那所庭院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烧成灰烬。自那以后,那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就成了她的心魔,梦魇,那一簇簇火苗,像是自地狱深处伸出的魔爪,扼住她的咽喉,撕烂她的血肉。
“桃嫣!”他的嘶叫淹没在大火的席卷声中。
几颗子弹刺破火焰,旁边几个大汉闷哼一声,皆大睁着眼直直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