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嫣跑过去,见他毫发未伤,悬着的心已放了大半。她一直守在外面,只能听见屋子里平平淡淡,毫无冲突的谈话碎声,却看他如今这副心神空荡的样子,更是拿不准到底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了吗?”她轻声问。
沈钰痕摇了摇头,仿佛才从无边无际的臆想中拔回思想。他闭上眼睛,长长,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神情无比享受,莫名其妙道:“自由的味道真是太好了。”说着就睁开眼望向平嫣,星眸灿动。就在一念之间,平嫣忽然觉得他变得不一样了,他的笑容深处不再掺杂任何混迹洋场的醺迷,似乎正有一种狂热无所拘束的力量正竭力蕴透着,彻底苏醒,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可以肆意选择方向。
“对了,那个头领拿出去一张纸,好像还按上了手印,那是什么?”平嫣只好旁敲侧击。
沈钰痕一手撑颌,歪着头望她,唇畔轻勾的刹那,不禁想起了方才屋子里的那一段对话。
“这是从犯的供状,只要你签了它,明日再随我们去寿宴上走个过场,我保证不伤你们分毫。你若不签,就算砍了你的手指,我们也会按上个指印。”头领言简意赅,其中一个警卫就将状纸往沈钰痕眼下一递。
沈钰痕拿起来细看了一遍,真可谓机缘巧妙,富春居命案兜兜转转,居然还是找上了他。纸上内容被编的繁琐,情节曲折,总结起来不过几句话。就是高副队长高占彪之死他也有罪,罪在一时对高队长所行不义愤慨,受主谋蛊惑,助主谋行凶,现今主谋已死,他身为从犯主动自首,特饶一命,望今后改过自新。
他相信,有了这张状纸,他与林立雪的婚事就八成画不出那一撇了。
高队长的父亲是青州商会的会长高远,名下有诸多洋行货行等生意大厂,与法租界里管理进出口货物的财政税务长合作匪浅,而高远则通过这个渠道,诱使林恒以权谋私,助自己垄断青州大部分生意。这一套买卖下来,最后作为报酬,将所得利润的三成归赠与林恒。
沈钰痕虽了解的不是那么清楚,但还是略有眉目,晓得这三脉势力间互相掣肘获利的关系。况且要没有青州这一道中外共谋的产业链,自己父亲在省会俞州各地收购采买的大量茶药怎么可能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转手于人。
他脑子豁然一通,终是撬通了个中关节。既然这些人选择自己做为这最关键的一步棋,那就只可能是看中自己是林恒的准女婿这一层关系,然后借着高队长之死,一箭三雕。
摆明了就是要离间隔阂青州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