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泪来,于是嘻嘻的一笑,一掌撑起头,侧望着她,“你这样看着我,心里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许平嫣直起身子,立在一侧,顷刻间又是一贯的疏离淡漠,更加了一种下人的恭谨,只将李庸副官的话原封不动的叙述了一遍。
沈钰痕在美利坚生活了八年,思想新潮开放,讲究人人平等,一向不喜欢被家里下人高高在上的捧着,唯唯诺诺的奉承,况他从来没有将许平嫣当作伺候自己的丫鬟。她却是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肯与他多一分同龄人的洒脱亲近,当下心里就有些失望失落,又想起她接近自己的动机,这份失落里由生出更大的愤懑,也不再理她,自顾穿衣洗漱。
老一辈的通家之谊延续到子辈身上,他尚在娘胎时,就与林督军的女儿定下了娃娃亲。他虽打心里抵触这门父母之命的婚事,但沈家落魄这些年,靠了不少林家的周济,感情不在人情尚在,就算是敷衍了事,也不能怠慢。
楼下已有汽车候着,沈钰痕下了几层楼梯,忽然间想起来这一整天许平嫣都未曾用餐,就朝她招手,语气倔强生硬,“我是你的主子,你是我的丫鬟,少爷出门,你不是该贴身服侍吗?”
许平嫣低声一应,尾随他身后,下了楼梯。她的皮质高跟鞋踏在木梯上,宛如一声声春雷,敲得不急不缓,颇有节奏,听在沈钰痕的耳朵里,他老是觉得忽远忽近的,就像她这个人。
青州临海,码头繁多,外贸生意做得火热。不同于俞州的封闭保守,这是一座摩登繁华的城市,中西融合。已入夜,街道两旁亮着霓虹灯,灯火辉映,点缀在薄薄的乳雾里。街上往来着各色人群,那摊贩子吆喝着叫卖,声音洪亮而长.......
沈钰痕坐在副驾驶上,懒懒倚着。司机奉了沈大少的指令,是要直奔珠宝行,沈钰痕望着车窗外一片灯火迷离,忽地叫了声‘停车’。
司机拐到路边停下车。沈钰痕指了指路边一个卖烤白薯的摊子,对他道:“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买个烤白薯吃吧。”说着丢给他一块大洋。
司机拿了钱刚下车门,沈钰痕一屁股坐到了驾驶座上,拧了方向盘,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二少爷?”许平嫣扭头望了眼后车窗外欲哭无泪的司机。
沈钰痕大笑了两声,“你怕什么!有我撑着呢,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还是你喜欢被大哥的人督察着?”他说着狠吸了两口空气,感叹道:“自由的味道真好。”那声音脆朗朗的,像是一节节拱出的春笋,朝气蓬勃。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