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是位熟人,便是那位诊断关客得了瘤的那位。高易双手查找白大褂的口袋里,仔细敲了敲关客的面色,说道:“气色还可以,你不用太过担心。给他倒碗水喝吧。”
沈月婷从病床旁的桌子上拎起茶壶,倒了满满一杯的茶。
关客浑身酸软无力,一点劲儿也使不上。他奋力挣扎着,只是将脑袋向上蹭了蹭。
高易道:“别白费力气了,还是让人帮你吧。”
沈月婷从别的床位上拿来三四个枕头,全部叠在一块儿,便扶起关客的脑袋往上靠。
“谢谢你。”关客道了谢,虽然微弱苍白,沈月婷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跟我客气做什么,我可不会请客。”
“我们已经变得这么熟了吗?”
沈月婷瞪了他一眼,扶着他的脑袋喂他喝水。
温热的水流进入肚中,沿途所过仿佛把所有的污秽都冲刷了干净。关客觉得神清气爽,精神也足了些。“谢谢你,高大夫。”
高易惊讶地说道:“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你要再骂我一次呢!”
“怎么会呢?高大夫是救命恩人,我感激不尽。”
“一股文邹邹的味儿,活像六七十岁的老头儿。”
“也许受我爸的影响吧。”
高大夫想到了他的家里人,说道:“你真不打算告诉家里人?你的病始终是瞒不住的。”
关客扭头看着窗外的天空,心想它的颜色和病床上的床单是一个颜色,都是白色。“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不管怎么样,以后一定要常来检查检查。这次突发疾病,如果不是身边有人送你过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你如果提早做了检查,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关客没有转过头,他目不转睛盯着天空上一只自由的飞鸟,看着它向着遥远的天际飞去,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连黑点也不见了。“会的。”
高易叹了口气,“我感觉你说得是假话。”
关客转过头微笑道:“我从不说假话,爸爸常说什么‘天不能拘,地不能束,心之所至,言必随之,行必践之。’他常常这样夸我。”
沈月婷笑话他,做了个鬼脸:“厚脸皮!”
高易沉默良久,说道:“希望如此。”
两个小时过后,关客在沈月婷的搀扶下离开了医院。
关客看着沈月婷的双眼,说道:“我们该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