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墨连夜便启程,前往了邺城,一到达邺城,他立刻马不停蹄的前往紫金巅去寻找沧海,庆幸的是,很顺利的便见到了沧海,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沧海交代了一遍后,沧海便立刻随他,往返了全雍城!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到王府后得到的结果是,小瑜已经被下葬了。
这让顾子墨如何能接受?
他至今依然不相信,那个活泼可爱的小瑜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尸首,被埋在冰冷的黄土之下。
他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若不是自己,小瑜不会小小年纪丢了性命,他跪在小瑜的坟头不眠不休风吹日晒谁也劝不动他,直到那场大雨过后,他体力不支晕倒了过去。
沧海被高长恭请来为顾子墨诊治,看到顾子墨的情况,他的眉头皱起。
“怎么搞的!为何弄成这样?你们难道不知道他的身体受不了刺激吗?”
“是在下失职。小公子当时和子墨公子出去的时候,我没能跟着,才让事情变成这样,在下愿领责罚!”
高文痛心疾首的跪在地上!
此时的顾子墨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高烧也一直没退。高长恭这几日衣不解带的在旁边守着顾子墨。沧海为顾子墨针灸过后,很快顾子墨便醒来了,只是他的精神依然很差。
一见高长恭,顾子墨的情绪便崩溃了起来:“对不起……殿下。是我,是我害了小瑜,我罪该万死,你让我去……陪小瑜吧,我真的没有脸再活在这个世上……”
顾子墨从榻上起来,就要跪下请罪,被高长恭一把拥入了怀里。
高长恭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不怨你,不关你的事,你好好休养身体。”
“可小瑜的性命,他白白上了性命……”
“我知道,你别太自责了。”
“可是我……”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
高长恭将顾子墨扶着躺回了榻上,他对顾子墨微微一笑,替他掖好被子,起身离开!
顾子墨无法确定高长恭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瑜毕竟是高长恭的亲人呀。却因为自己……
别说高长恭自己都快恨死自己了。
高长恭却一句也没怪罪于他!反而让他的负罪感更重了。
之后的几日,高长恭依然每日都来,亲自服侍他用膳,夜晚会守在他的榻边,直到他入眠。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顾子墨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好了大半,只是他心头的伤痛却依然不减半分!小瑜小瑜,他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这个名字,拿着昔日给小瑜做好的衣裳,一遍遍的睹物思人。
可惜那个可爱的婴孩儿再也回不来了。
待到用过膳后,顾子墨便到议事厅去找高长恭,他一定要让高长恭将聂云捉拿归案,他一定要亲手将聂云推向斩头台,让聂云为此付出代价。
“殿下,凶手就是聂云。你有派人去缉拿他吗?”
高长恭,点了点头,“嗯。”
“那好,要是你抓住他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高长恭眸光微微闪烁了下,顿了顿,点了点头,“好。”看到顾子墨松了口气的样子,他继续道:“过几日等天气好转一些,你随我一起去军营吧。”
对于之前他提及要随高长恭一起去军营,却被高长恭拒绝了!没想到如今高长恭会主动提及这些,其实顾子墨也清楚,高长恭不过是害怕自己留在王府里太过伤情罢了,才会想到这样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顾子墨跟着高长恭去到了军营的第二日,便无意间听到了斛律须达意中说漏了嘴,原来聂云已经被捉拿到了。
只是为什么,高长恭在自己面前却只字未提呢?明明那个时候他答应的好好的啊!?
顾子墨拿了一坛酒,打算找斛律须达喝酒,顺便从他那里套出关于聂云的事情。
不论怎样,他一定要,要让聂云付出代价。
“须达。我一直当你是兄弟,所以你若是知道些什么,我想你是不会瞒着我的吧?关于聂云的事情你也会把你知道的对我如实相告的,是吗?”
“咳咳咳,小墨,那个,我还有事,改日咱们在喝……”
“须达你等一下,听我把话说完,其实,那日你和几个人在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聂云早就被抓到了,他现在被关在哪里?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小墨,你这……咳咳……”
“须达,你怎么是这个反应?我还以为,抓住了凶手,你会和我一样,想要帮我把生凶手绳之以法呢!没想到你是这个表情,怎么,是不是高长恭他让你瞒着我!”
“小墨,你别误会。殿下他这么做其实是有原因的……”
“果然是因为高长恭吗?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那是他明明答应我一有聂云的下落会立刻告诉我的。而且聂云是杀害小瑜的凶手!难道,此事真的另有隐情?”
“哎,小墨,你就别猜了,殿下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现在之所以瞒着你肯定是因为,他有他的苦衷。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说漏嘴咯,若是让殿下知道我多嘴,肯定饶不了我!”
“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吧,聂云被关在什么地方?带我去见他!”
“这不行啊,小墨……”
“若是你不肯答应我,我现在就去告诉殿下。”
“别呀,小墨,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你现在就带我去,我保证守口如瓶,决不会告诉他。”
“哎罢了罢了,谁让我们是兄弟呢?你跟我来吧。”
顾子墨的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斛律须达这个兄弟没有白交。
跟着斛律须达达到了一处偏潮湿又昏暗的地牢里。他如愿看到了聂云。
面前的牢房里,聂云已经被虐待的不成样子!浑身皮开肉绽,能从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中看到森森白骨。而伤口处理不当正发着恶臭。
“他还活着吗?”
“殿下不会让他死的,还吊着一口气呢。”
“能把牢门打开吗?”
“小墨,别,这可使不得呀,你别看他现在要死不活的,可他若万一伤到了你,你让我如何跟殿下交代呀?这不行,我能答应让你来探望他已经是很冒险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了,不过,我想单独跟他聊几句,可以吗?”
斛律须达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顾子墨坚持的模样,又确定那牢房的锁十分坚固,只好道:“好吧,那你尽量长话短说,我把人支开也不能维持太久,不然若万一殿下回来了,让他给发现了,我们可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嗯,知道了。”
斛律须达转身便离开,顾子墨确定他已经走远了,这才蹲到牢门口,透过那缝隙看着那奄奄一息的聂云:“我知道你听的到我的声音。我今天来见你,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恨的人是我为什么要害那个孩子?”
聂云原本一动不动的身子,在听到顾子墨的声音后微微动了动,很是疲惫的睁开了眼睛:“呵呵,你问我为什么?”
聂云冷笑了几声,开口的声音几乎破了音:“难道你现在的反应不正是我所期待的那样生不如死吗?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恨不得自己去死?”
“我还有一个问题。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聂云一愣,没想到顾子墨会有这个觉悟。
顾子墨将聂云的反应看在眼里。看来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本来他是不会想那么多的!只是高长恭已经把聂云空抓进来了,却什么也没对他说,这才让他起了疑心。
“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如实对我坦白,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你作保,让你留一条命。”
顾子墨虽然恨不得聂云现在就去死,让他立刻为小瑜偿命!可他更想知道真相,更想知道是谁在背后主使这一切才害的小瑜惨死!
“你真的能留我一条命吗?可,我已经落入了高长恭的手里,他之所以留着我,只不过是想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罢了,他会因为你求情就放过我吗?”
“你应该知道,我对过高长恭而言是特殊的,所以,即使是因为我照顾不当,才害小瑜丢了性命!我也不会被处罚,不是吗?故而我有那个话语权,可以为你在他面前说情的!”
“呵呵!”虽然聂云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事实证明正是如此,他费尽心思利用那个孩子的死的嫁祸给顾子墨,让高长恭对顾子墨离心,可没想到,眼前顾子墨依然活的好好的,一点也没有被高长恭处罚的样子,甚至还能跟高长恭到达军营,而他呢?却沦为了阶下囚。
和顾子墨的锦衣玉食对比,是如此的讽刺。
对啊,或许正如顾子墨说的那样,他对高长恭是特殊的。
“你是认真的?若是你真能保我不死的话。要我将那个人供出来,也没有什么,反正,我之所以会被高长恭抓到,那个人也出了不少力。她可巴不得我死在这种地方。”
聂云终于肯松口,顾子墨眉头越蹙越紧,他冷冷的看着聂云,“那个人让我猜猜好了,是不是郑静瑶?”
对于顾子墨一下就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叶云并不诧异。
郑静瑶找上他,和他达成协议之后,他便清楚,郑静瑶是和自己一样,因为苦恋高长恭而求之不得,才会动这个心思。
作为共同的情敌,凭什么顾子墨可以深得高长恭的心意,所以才让他们不得不联手起来。
人的嫉妒心总是很可怕的,越演越烈之下才会变成了借刀杀人。
只是谁也没想到!饶是如此,顾子墨依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是他们,一个沦为了阶下囚,而另一个,虽然高长恭现在还没把她怎么样,可,聂云却很清楚,高长恭的心里怕是已经对那个女人厌恶至极了吧。
可饶是如此,他依然不想看到顾子墨得意的样子,既然顾子墨已经怀疑到了郑静瑶的头上,不妨就让他添油加醋,让顾子墨和高长恭之间变得更有趣点好了。
“没错,是郑静瑶来找我合作的。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郑静瑶可不是省油的灯,否则高长恭也不会明明知道了,是她指使我这么做的,却没对她有分毫不利,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郑静瑶和你或许对高长恭一样是特殊的,但,绝对是郑静瑶更胜一筹,毕竟人家是女人,能为高长恭,绵延子嗣,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