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的人自道士消失之后,也就并不在意那些话了,毕竟已经一年多了,嫡小姐还在府里好好的,只是戏班子成了宋府里最大的忌讳。原先逢年过节,宋老夫人会安排戏班子进府唱几出大戏,给整个府添添热闹,只是被那个死道士一闹,戏班子就成了忌讳,别说请戏班子来唱戏,连带着“戏”字一切都成了忌讳,比如五禽戏诸类。
正月刚过,地上还是有一层薄薄的雪未化,枝头的红梅还开的正艳。遥望这一簇簇红梅如红玛瑙一般,绿的叶也就成了翡翠,点缀这红玛瑙。宋夫人喜欢白玉兰,觉得这是高洁之物,却不喜红玉兰,觉得即妖艳又摆着一副清高的样子,感觉有些冲突了,便只在院子里种了白玉兰。玉兰树上光秃秃的,只有花无叶,朵朵月白色的玉兰在树上,就像簪了满头玉簪的少女。
宋夫人屋里正烧着碳,一缕缕热气飘飘渺渺的向上,把这屋里熏得暖乎乎的,不时还氤氲一缕馨香飘出,不似平常那些熏香,有一股刻意的香味儿。这香到似将小花园搬进了屋,既有春日高雅的白玉兰,也有夏日里淡淡的荷香,综合着秋日里淡雅的茉莉香。人道是花无百日红,可是这香却可以在四季都闻见,应此得名“百日香”。
宋夫人坐在椅子上,正吃着点心,算着这个月的府里开销。人过三十,越发的显得沉稳大度。也是愈发的懂得了保养,这天还有些寒,便带着那个中间镶了颗大珍珠的兔毛抹额,保护竹额角的重要穴位不受寒,看着素些,却也是干净淡雅,多了几分端庄。宋玉芝便坐在波斯商人贩卖的针织地毯上玩着小马棉玩具。她也倒是聪明的孩子,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吵闹,什么时候该安静。这会儿宋夫人正在算账,她便安安静静坐在针织地毯上玩着玩具。
门口小厮掀开了秋香色云纹棉门帘,从外头通报了一声:“夫人,老爷来了。”话刚说完,宋成蔺便进来了,宋夫人命身边的丫鬟受了账簿,就迎上去,解下了他的玄色披风,柔声道:“老爷你来啦。”
她看到宋成蔺来了,便跑上去,展开手臂,糯糯的说道:“阿爹,玉芝要抱抱。”
看着可爱的小女儿,宋成蔺欣慰地笑了,他摸着宋玉芝的头,轻声道:“咱们玉芝又长高了。”说着就抱起了宋玉芝,掂了一掂,笑着对旁边的宋夫人说:“也重了不少。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嫁妆了,等玉芝及笄了,就把玉芝风风光光嫁出去。”
宋夫人听了,娇羞的低着头,脸颊微微泛红,附在宋成蔺的耳边轻声说道:“老爷,这一切说的也太早了,玉芝还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