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是做了一个决绝的告别。
刘汉少哽咽地喊了一声:“卢师。”
“少年时,我们都在索取,总想着自己能够得到许多,直到皓首白发才能恍悟,该舍下的,终究是要舍下了,才能继续前行。”
都说人越老越护犊子,卢植却要“献子以严律法”,同时也要刘汉少“献弟以清天下”,他是在教他如何做一个狠人,如何做一个……皇帝。
刘汉少口不能言,只是捧着卢植的一只手,紧贴在自己脸上,缓缓的点了点头。
卢植抚摩着刘汉少的头顶,笑着又道:“徒儿,帮为师做件事吧。原本为师还想着,死了之后不用棺椁,土穴薄葬即可,但是,看着咱们大汉英雄纪念馆,看着忠烈祠里的那些兄弟们,为师羡慕啊!虽然自你登基之后,为师便没再领兵作战,没立下过功劳,原本也不配入忠烈祠,可为师就是想去陪着那些兄弟,和咱们大汉那些义士忠魂一起守着咱们大汉,看着咱们大汉一天一天,变的越来越好。就算为师舍个老脸,求你一回,成吗?”
刘汉少早已泣不成声,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拼命地摇头,继而又慢慢地点头。
…………
卢植终究没能熬过光熹三年的冬天,三日后与世长辞,按照生前遗愿,刘汉少并没有为他举行隆重的葬礼,只是在家中停灵三日,仅凭亲友故旧吊唁,而后便火化,送入忠烈祠。但是卢植的骨灰盒是刘汉少亲自设计的,采用红花梨木,云纹镶边,正面镌刻着卢植名讳、谥号以及子女近亲之名,左右两侧雕刻鸟兽图案,盒盖顶上雕刻着那个被麦穗包裹着,被军刀护卫着的“汉”字金色徽章。除此之外,还为卢植镌刻了一块三尺宽、四尺长的功铭碑,但是现在只能暂时存放,等将来水利部开始修缮加固大河河堤之时再铺置其中。
虽然卢植的葬礼并不隆重,但是很多人自发的前去忠烈祠悼念,其中不仅有军校学生、各地士子,还有更多的是洛阳以及周边的百姓,使得随后一连多日,大汉英雄纪念馆都人满为患。在这里可不许焚香燃烛,馆内派专人维护秩序,让悼念者鞠躬行礼之后便迅速离去,倒是原本便供奉在忠烈祠的英烈家眷们,非要磕头行礼不可,一来是为了悼念卢植,二来也是为了缅怀自己的亲人。
就是在这样沉痛的氛围中,洛阳竟然渐渐恢复了生机,因为百姓们都想着,有这些英烈在护佑着大汉,还有那么多汉正军的兄弟为了大汉舍生忘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