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了他的“不开的那壶”了,他原本就想:就算他自己迷糊,可这融庠弟子众多,如果连他们自己所绘的图,都不准确的话,不能相信的话,还有什么可能他会因为自己去一处一处堪察后,画得更好?完了,在那场泥石流的危崖下避免逃命的时候,马失前蹄,早已把他带来的“官方地图”给弄丢了,记忆不清,现在被什长这么一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什长大人!剩大人从京城过来,所带之图,乃为最新勘定,且北境兵乱刚过,疆域有变,吾谂系唔系什长所持为旧图,亦需更新呢?”
良止是带着任务来的,自然一起为羊斟讲话。
“如此———应该唔会吧!若有更新,吾亦应最先接到郡县下发通报;况且,呢度,吾家宅之飞地,自吾祖辈即为吾家田产,顶会亦划归融庠呢?”
什长着重指了指自家一块田地,竟然现在也被划到了融庠的界内。
“什长作为此处十户之首,兼有公干公俸,不知对私家财物如此看重,系唔系有失公允,名不配位啊?!”
羊斟本来语塞,这一下,突然有了灵感,好象可以抓住什长的“小辫子”了,赶紧抓紧反讽道。
“皇天厚土,吾家世世代代居此地,什长一职,亦为吾家族荣耀,怎敢以一时之私,毁祖宗名声!请大人慎言!”
什长开始脸上挂起了寒霜。
按理说,这地方上的最基层小官,甚至连“官”都算不上,顶多算一个役吏,但是对着同样无品阶可言的最基层“编外”丘赋使,他才不管是不是从上面派来的,他羊斟只是来一次,而他什长是要世居下去的,这个原则一定要坚持。
“并非吾不信什长,此次收丘赋时间紧急、重任在肩,国家大事,吾亦不敢私自玩弄,还请什长速速合印,莫要耽误了郑国大事才好!”
羊斟决定速战速决,能压一下是一下吧,他把什长那边的那张图卷了起来,又把自己的图摆在了正中,压在了“旧图”上面。
“天上地下,人命最大。若吾依了大人您,不厘清此处种种疑点,致使国家丘赋征敛受损,田宅易主,民怨浮生,大人可以压吾一口,恐他日,众口铄铄,巡官来到,真相究竟如何,怕是大人您,压它不住吧!吾合印,失责被罚,乃至灭族;而大人您?却可以逍遥京城,安享福禄,只怕天下,无此歪理!请恕吾难以从命。”
什官把羊斟的图也依样卷到一边,把下面自己提供的那张原图,又展了开来,反过来,也压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