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天生就是小人物,一辈子都是,到哪都是,就活该被人看不见,还不敢说、不能抱怨,是不是活得很窝囊啊?哈哈哈哈……这是命,是命啊!”
“收声!行开!行开!”
羊斟冲着脑海里这个不属于他的声音愤吼着,这属于“剩豆儿”自己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尖锐,把这黑如漆的夜幕,似乎想要用一声怒吼,能扯开一丝缝隙来。
四周那些原本就悉悉嗦嗦、若有若无的未知物所发出的混合声音,也这在这一声怒吼之下,竟然都安静了几秒,然后,就又以更强、更亮、更混杂的声音,重新开始了他们的小夜曲。
明明四周都是花木,竟然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怎么?怕了?”
羊斟的根本不敢闭紧的双眼,突然被一阵强光给照得无法睁开。
“哎,真没出息!还以为你会一直那么牛气呢!到底还是个‘小人物’,你保护弟弟的劲头哪去了?你不是很会训马吗?你不是还想把小宫女也训服吗?你不是连华元右师都敢送给郑人吗?噢!对了,郑人没有奖励你,一根布条儿、一星肉沫都没有,你还只是一个赶马的,哈哈!你觉得丢脸,是不是啊?哈哈……”
光感弱下来了,羊斟睁开了双眼,盯着眼前这个“飘”在半空中的浑身打着一道光边的男人。
“系你!”
“是我。又见面了,有我在,你是不是不那么害怕了?”
羊斟认得这个草笠、青衣的轮廓、还有———抛黄豆入口的姿势,还有那个中音的男声。
“独木,顶解你会系呢度现身?”
“你说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奇怪?”
独木飘得更近了,抽剑反射过来一线借来的月光,悬射到羊斟脸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放心,不用捂鼻子啦!今天我没吃多,哈哈哈哈……”
捏着鼻子说出来的声音,就是奇怪。羊斟一副紧张戒备的样子,显然上次教训不轻。
“你是不是很奇怪,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怎么会出现?”
光线闪灭,剑身调转了方向,已被独木“哧”得一声,收入了鞘中。
“哇!你莫近吾!好大只眼!”
羊斟没想到独木会把脸凑过来,草帽遮住了一只眼,剩下的那只眼睛,突然凑近到他面前,似乎都要贴上面了,把他吓了一大跳。
“哈哈!我就想看看你的表情,真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