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邕弟弟知道,这个“金池”,就是各种人、畜有机肥的混合,这个又累又臭又烫又危险的活儿,他可是相当不愿意干,但又没办法,军命已下,不备不行,只好再征多一些民夫。
按着与王丹的约定,等着与他会合,一直埋伏在“金池”原料运送队伍中的浑夕,每天就这样一身臭味地回去,给藏在破庙里的羊斟,带回一些干饼、咸菜什么的。
而这个加固“金池”的工作,让他得以上了城楼,往巨大的转轴铜锅里添着料,顺便和工友们打听着王丹的消息,也顺便眺望了宋军那边的形势。
想那浑夕,一直是王丹的“流霞宫廷糕点”掌柜,身上永远都是香香的糕点味儿,如今每天都臭哄哄地回去,不光是羊斟不愿意吃他带回的干饼,那上面总有一股浓郁的,挥之不去的异味儿,就算是他自己,也毫无食欲。
几天下来,人都瘦了一大圈,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光是浑夕,被关在狱中的王丹,也因为伤和饥饿,也瘦脱得不成人样了。
一直坚持到第七天,眼看城中的箭将近,而其他准备也差不多了,桓邕准备作最后一战。
他需要一个引子,一个人质,能让宋兵余众都不顾一切全力攻城的理由。
于是,王丹便被他想起来了。
一看到他成这副样子,桓邕就像是突发恻隐,命人把他一通好洗,还特地找来了他最喜欢的红色丝袍让他穿上,请到了城楼之上。
重伤之下的王丹,就算没有任何械具,都不能自己行走,更何况在这锦袍之下,加粗加重的脚镣,在他更衣之后,又重新被戴上。
城上,已设好了一桌盛宴,桓邕早都坐在那里,等人把王丹抬上来。
“来来来,丹兄,愚弟特为你,准备着呢哋酒菜,毋需客气,今日天色甚好,城上风光无限,吾兄弟二人,要好好食,好好眙,好好倾偈!丹兄这几日受苦啦!来,敬丹兄!饮胜!”
桓邕首先举杯,两眼细眯成一条线,一副很是无辜且无耻的样子,热情相邀。
“好!饮!”
王丹虽已虚弱不堪,却并不在此时逞强,眼前的美食美酒,战胜了一切“意气”上的事,颤抖着,把眼前的这杯,缓慢饮下。
“唉,呢就咁嘛!来来,有酒无肉,岂成体统?来,食多条鸭肶!今朝咁咁斩着嘅,系好新鲜哦!”
酒肉一加持,王丹精神头立即来了,也顾不上答话,只是一通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猛吃猛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