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再也不能见他了。之所以等你来,是有要事求于你。宫中物什颇多,这簪太过质朴,我没处再带。算是我对他不起。”
荣长宁伸手欲接过翠簪,却不见陈如英撒手。谁人都看得出来她的不舍,可荣长宁更知道,这样的不舍会害了她,还有她的族人,甚至是刘桓恕。
于是荣长宁心一横,伸手将刘桓恕送与她定情的翠簪抢夺过来,用帕子包好藏到衣袖里。抬眼看见陈如英万念俱灰的模样,真叫人害怕她会因此想不开。
“你要保重自己,好容易出人头地,家里还都需要你照拂。”荣长宁提醒着:“之前我病着,怕过了病气给你,便没进宫。昨个才算是好利索,赶紧去了趟陈府拜见陈大人,巧不巧?听说陈夫人一直缠绵病榻,这几日也有好转。婕妤娘娘的挂念,长宁会替你捎回去。他们一心盼着你,万望婕妤娘娘好自珍重。”
陈如英还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沉思着,忽而勾起嘴角微微笑了下,笑得苦涩又无奈。
原想留句话给他便一死了之,可荣长宁却提醒自己,在这样的地方,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荣长宁知道她的孤独恐惧遗憾和不愿,所以一直在这陪着她,一直陪到斜阳满上屋脊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才和长姐拖着长长的剪影走在昭华宫宫门口的夹道上。
一排排的宫女太监小心翼翼的从荣长宁身旁路过,他们垂着头悄着声,生怕惊动了这里的贵人。
荣苓拉了拉荣长宁的手,示意她快走。一路出了宫门,荣长宁才长叹一句:“世事难料,人情总无常。”
荣苓点头附和:“谁说不是呢,相比之下,你和将军是有多幸运?”
“说起来,北塞也是没个消息。除了将军那封报平安的信。如今陈家姐姐的事,我还不知道要不要知会将军,要不要告诉刘参将。”
“大漠酷热,本就思乡情切……”荣苓摇摇头:“还是别了吧。”
“想想刘参将在北塞苦熬多时,回来时,意中人却已身在宫中,那是何等残忍?”
“谁都不想这样,陈家贵女入宫人尽皆知,刘家一定也知道了。他们不说,你也不必多说。这时候刘参将若不能克制自己,在北塞给将军添了什么麻烦,可得不偿失。那个和贵妃,平白无故的要听什么瑟?”
话虽绝情,可荣长宁细想想,即已成定局早一刻告诉晚一刻告诉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旦北漠刀兵相见,刘桓恕若不知道,说不准还会多一丝对生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