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潇潇雨,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尽管这场雨并不能摧毁谁,但也令人心头震撼,留下深刻的印象。其实这已经不是记忆了,比记忆更清晰且更痛苦的就是烙印了。
菀昭的身上有许多这样的痕迹,它们一块一块拼接在一起,构成了她的人生。人生短短长长,酸甜苦辣咸都有,然而这些都随着时间趋于平淡的,到最后百味亦难餐。但她觉得怎么活都是活,能平安度过一生更好,若是不能,那就独善其身。
现在是整个怡园归属的危急之秋,要是再不作出决断,恐怕再无机会了。
菀昭出来的时候探望了整个怡园,这座宅子曾是韩家拥有的,是外祖父死后把这一切交给她的。可都变了,转眼间这里成了她那陌生的伯父伯母的地方。时间能让桑田化作大海,大海填为桑田。若仅仅是为这些伤怀,恐怕还伤心不过来。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力量,太过单薄,没有人能从中帮助。换言之,她缺少强劲的靠山,冯坚的靠山石是朝中的元老,那么她呢,这个力量来自冯家,来自刘老夫人,更来自母亲。但是她是飘零的落叶,被这场雨打落到泥泞的土地上的碎叶子。
“这里还真是冷清,全然没有当年的气象。”菀昭偷偷地冷笑道。
宅院很大,人亦不少,但氛围不见了踪迹。甚至寻不到一点点粲然,徒剩那虚假的架子罢了。
菀昭在宅里转了很久很久,才在角落里发现了设祭的地方,极为简陋。那供桌甚至不能称为供桌,不过区区香烛和铜钱。生来微薄,死后更是轻贱。可怜她一生没能顺遂,处处是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那没有看护的人,牌位立在那儿,孤单单的,和她生前一般,只能在角落里了结了自己。
“可怜的人,来世投身好人家,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吧。”菀昭没什么可送她的,只把携带的铜钱洒在那堆钱上,“我们算是好了一场,临别没能好好送你,这点钱就当是我的心意。此生是无缘,愿你早登极乐。罗氏。”
菀昭没说罗姨娘,而只是说罗氏,是因为,她不知道她的名字,更不想说出侮辱她的姨娘二字,因此郑重地说出了罗氏。
“丫头,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许奶奶半天不见她就颇为忧愁。
也不奇怪,她是她带大的。
菀昭反问道:“奶奶。你来府里干什么?”
许奶奶年不过三十六七,却如半百的老妪般沧桑。无论怎么掩盖,都遮不掉她眼边的褶子。除了她,她还要抚育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