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底线吧,在学堂里,就不要把这些腌臜心思手段带进来了行吗?”
“烦都烦死了,我们辛辛苦苦背个全卷,她就背一个序来滥竽充数,和自己姐姐一起出去站着很丢人吗,还是嫌自己姐姐丢人,不愿意去?”
有人冷笑一声,
“她有资格嫌别人丢人?她才是最丢人的那个好吗。”
“果然啊果然…还是那个……”
语意未尽,但在座的江家人都很清楚那接下来的是什么。
江若弗攥紧了袖角,额上出了一层薄汗。
面色薄红,咬紧了牙关,
这是学堂,
这是她好不容易有的读书的机会。
众人见江若弗那俨然是隐忍的样子,心中得意自己占了上风,也只等着辜先生来惩罚江若弗了。
辜先生却是放下书本,
“为什么背这一段?”
“《东京梦华录》里有很多更实用的正文卷,这序在老夫看来矫揉造作,辞藻堆砌,无一字有用,背来又有什么用?”
众人幸灾乐祸,果然,如她们所想,投机取巧自作聪明终归是要被辜先生厌弃的。
江若弗却正色道,
“十卷正文确实对于人情风俗有很深刻的刻画,但一卷书的起点往往在序,十卷中只见繁华辉煌,但只有序中,能窥见作者追忆年华的怅然,您这门课叫博知通古,旁人也许会以为只是一个要求广泛背古书的课,但这课通古,我想不仅仅是指通古文,还要通古人。”
辜先生闻言,挑了一下眉,放下了书本,
“继续。”
众人略有些不满也不解地看着辜先生,
辜先生为何没有生气?
江若弗余光中看得见那些人的戏谑不满嘲讽,她硬着头皮继续道,
“梦华录之所以是录,就是因为这通篇不仅仅是直叙,更是回忆,无论后面描写多繁华都只是记忆里的场景。只有序中有其现今心绪一二。”
“路长终是少人扶,早教幽梦到华胥,但华胥一梦终究要醒来,作者笔下的所有都只是一个美好的残梦,班白之老,不识干戈只是一个梦,一旦兵火,靖康难起,一切都湮灭在记忆里面,正文难免有美化和出入。”
辜先生皱着眉,
“强词夺理。”
江若弗看着辜先生,视线没有丝毫躲避地直言,
“学生没有强词夺理,学生就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