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姜姑姑用力吞咽,半晌才吐出一句整话,“那下一个会是谁?如果皇上真是为了太子,下一个清算的会是谁?”
她乱了阵脚,姜贵妃反而镇定下来,展开手帕细细描摹上头的绣样,动作慢语速也慢,“小二已经废了。小三因为小三媳妇丢了差事,所谓思过连个期限也没有,算是半废。端看皇上怎么批复内阁和六部的奏本,若是老大得以离京征战,你说下一个会是谁?”
余下成年皇子,除了乐平郡王还有谁?
姜姑姑满腹惊疑,目光落在手帕上,这样的轻纱不经脏又沾不得水,用来做手帕中看不中用,只因姜贵妃一句喜欢,皇上就越过周皇后,亲口命内务府按四季供应。
她再次用力咽下口水,挤出笑来,“或许是娘娘多虑了。椒房殿的吃穿用度哪样不贵重奢华,比起坤宁宫有过之而无不及。皇上心里有您,从来最偏疼您和郡王爷……”
“真心里有我,中宫之位早该换人了!”姜贵妃猛地抓起才抻平的手帕,全无往日的笃定和自得,“真偏疼小四,东宫之位就不该给小六!”
姜姑姑唬得恨不能捂住姜贵妃的嘴,错眼见门帘下鞋尖一晃而逝,忙掀帘而出,须臾折返眉心紧蹙脸色阴沉,“前头刚传出的消息,皇上松口允了毅郡王自请出征的折子,又命内阁、兵部协军机处操持各项事宜。这之前,皇上曾在御书房召见过太子。”
话音未落就听呲啦一声,轻纱手帕四分五裂。
姜贵妃攥紧满手烂纱,面庞扭曲,“我多虑?你还觉得是我多虑?!”
姜姑姑哪敢再光拣好话说,忙转口道:“既如此,娘娘少不得防备一二。只是念三老爷前恭后倨,借着和离撕破脸,和咱们也断了来往。郡王爷于朝中虽有政绩,于军中到底缺少助力声望,一时半会哪好明着和东宫较劲?”
“明着不行,就暗着来。”姜贵妃松开手指抖落残破烂纱,笑容狰狞,“念二姑娘再嫁之身,亲事好坏还捏在我手里呢?何况太子不好动,太子妃却未必。你亲自去办,先传话敲打念三夫人,再找机会试探吴正宣……”
姜姑姑神色一变,忙附耳细听。
康亲王却神色大变,忙附耳细问,“宫里怎么会突然走水?皇上怎么会突然发落小二?还发落得那样迅猛狠辣?你、你送出去的那对金镯……”
“若是因为金镯,来宣我们进宫觐见的就不是刘总管,而是禁军了。”康亲王妃神色不变,只微微拧眉,“金镯分送黄贵人和常贵人,众目睽睽顺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