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不肯再信朕。立储非儿戏,朕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权宜之策。朕来前已经命行人司拟旨,西域战事的后勤会交由小六总领。”
他不是来和周皇后斗嘴的。
他立的太子若是真不得圣心,岂能插手军务?
周皇后看似领情,话说得却不识趣,“皇上这般抬举小六,回头我可得交待小六切记谨言慎行,别再招皇上数落,更别辜负皇上的信任和重用才是。”
“周嫦娥,你是不是专门来折磨朕的心的?”昭德帝猛地睁开眼,逼近周皇后眸色沉郁,“朕想听你说两句软话就这么难?你非要这样明嘲暗讽?你不过是仗着朕放不下你,不过是仗着朕最喜欢你……”
一个最字听得周皇后笑起来,任由昭德帝抓着她的手腕扯进怀里。
皇后再尊贵,还不是得不到完整的爱和家。
还不是皇上来就得迎,皇上要就得给。
她不屑争宠,却不能拒绝承宠。
周皇后不挣扎也不迎合,笑颜似明媚似黯淡,倒映着身前黄澄龙纹的眼底一片冷淡。
立在墙根装聋作哑的刘文圳适时退出去,错眼瞧见楚延卿不禁一愣,再看周姑姑和陈宝等在廊下假装看风景,便知楚延卿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着了。
“刘总管。”楚延卿出声招呼,不尴尬不心虚,神色半古怪半恍惚,“父皇和母后不是喜欢我,而是不喜欢因我的出生而带来的裂痕和改变,刘总管觉得我这话对不对?”
多少年了,竟还能再听到这样稚气而执拗的问话。
或许六皇子从未变过,仍是那个拦路质问他的小小人儿。
多么像小时候的皇上。
刘文圳弯起老眼,勾勒出满面和蔼笑纹,“殿下所言甚是。奴才最知道皇上,越是放在心上的人,越是不愿摆到明面招惹是非。”
多少年了,他终于能答出这样一句话。
刘文圳缓缓直起腰,含笑望着楚延卿转身离去的背影,招来随侍小黄门弹舌咋出快慰的轻响,“回头寻壶好酒来,杂家晚膳可得好好儿喝两杯。”
小黄门不由奇道:“什么事儿值得您这样欢喜?”
刘文圳袖手望天,“大晴的天儿,怎么不值得杂家欢喜?”
他心情晴好,宫外将军府,念三老爷的心情却是阴雨绵绵,“坤宁宫一朝得势,椒房殿再想扳回一城,恐怕难了。”
他千算万算,算的是姜家圣宠、姜贵妃独得二子一女,却错算了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