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差事先放一放,让百然三个帮你顶两天。”大嬷嬷抬抬下巴示意十然坐,除此外寒暄客套一概省略,“紧着把外书房的事拾掇清楚,回头把对牌、钥匙、账册一并交到我这里来。”
十然坐上矮杌斜签着身子,姿态恭谨语气不解,“这还没到核账的日子,嬷嬷怎么突然要看这些东西?可是有哪处不妥,我竟疏忽了不知道?”
虽不解但镇静,显然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只不敢质疑大嬷嬷,便委婉自呈疏忽做话引子。
说起来,大嬷嬷已经不太管事了。
大李氏进门得宠,很快就接手管家,内外庶务并人情往来都捏在大李氏手里,大嬷嬷名下只挂着人事总册,半荣养状态地位不低反高,概因大嬷嬷只忠于殿下、只听用于殿下,能随意过问外书房事宜,也是因此。
念头划过,十然这才生出股隐隐不安。
大嬷嬷的答非所问印证了她的不安,“这是殿下的意思。往后你不必再管外书房。”
这话同样不拐弯不抹角,十然却仿佛难以理解,呼吸渐重,脸色一层白过一层,“怎么可能?!为什么?!”
刹那失态,先质疑大嬷嬷此话真假,后质疑楚延卿的决定。
大嬷嬷不为所动,笑容不冷不热,“殿下的吩咐,岂容人假传。殿下的吩咐,岂容人问为什么。”
话中漠然笑中威压,是宫中所有位高老嬷嬷惯有的腔调。
十然心神一凛,苍白脸色转而羞愧,“事出突然一时失态,嬷嬷多见谅。还请嬷嬷解惑,殿下收回外书房的管事权,可是要委托嬷嬷接管?”
即便交权,也有交接一说,她问这话不算逾矩。
大嬷嬷依旧答得干脆,“男主外女主内,如今皇妃进门,这类琐事自当由皇妃接管。”
十然暗道好一个男主外女主内,好一个这类琐事!
皇妃既然要全权接管,怎么不先把大李氏的管家权收回去!
心里气苦但理智尚在——她又凭什么自比大李氏?
十然低下眉眼,掩去其中有苦难言的酸涩,“外书房事多繁杂,还请嬷嬷通融一二,容我能做好最后交割,整理好对牌等物亲手面呈皇妃。”
反应极快,似已坦然接受现实。
大嬷嬷嘴角扯出个极小的弧度,答应得也很干脆,“你是我亲手挑的,当年我带你去万寿宫磕头,还曾得过太后的赏。这点体面我哪能不给。谈不上通融。”
十然抬起头满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