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吴大洪走了过来,红着眼睛的说道:“卫国,我爷爷老了。”
“节哀,我这就过去帮忙。”陈卫国说道。
在某些地方,人死了就是人死了,在另一些地方,人死了叫人走了,又或者叫人老了。
死者吴忠全,是吴极、吴奎、吴锁、吴懒他们的曾爷爷,再过两个多月,就是他的八十大寿,农村男人几乎都是办九不办十,去年村里就给他办过八十大寿了。
吴家的大人,通知完村里的人,又给各自的亲戚朋友打了电话。
“爸爸呀,呜呜呜......”吴极的奶奶拿着一条毛巾,捂在脸上哭了起来。
这年代,家里死了人,还没流行用收音机哭,几乎都是找人来哭。
不到一个小时,吴家的大人小孩都穿上了孝服,其他人的头上,也裹了一条孝帕(白布)。
“小宇,中午帮忙煮下饭。”吴大全说道。
“嗯。”陈宇点头应下,谁让他的厨艺,是村里最好的?
买菜的去买菜,买东西的去买东西,扛桌子的去扛桌子,洗碗的开始洗碗......
“嘣嘣嘣......”惊天动地的鞭炮声,响彻方圆十几里。
一个多小时后,送花圈请锣鼓的人,带着雇来的锣鼓队,直奔吴奎家而来。
见此情形,宁缺点燃一封土火炮(鞭炮)。
哐哐哐咚咚咚的声音随之响起,一个敲着锣的人,很有节奏的念道:“亲戚朋友听分明,恭请全场静下心。孝家今日委托我......代代威名惊四海,个个升官又发财......”
吴家老少跪在一张张席子上,直至锣鼓声停歇的时候,他们才站了起来。
“外公什么时候走的?”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就今天早上。”吴大洪说道。
吴大勇拿出一条烟,发给前来吊丧的大人。
以往村里死了人,都是几家凑钱请一套锣鼓,如今家家户户都是百万富翁,也就一家送一个花圈,买一封最大的鞭炮,再额外送点钱。
几个敲锣打鼓的人刚停下来,又一支锣鼓队走了过来。
向远处一看,足有十几支锣鼓队,在村里人的带领下,站在几百米外的路边排着队。
敲完锣、打完鼓、吹完锁啦的人,得到主人家给的烟,就又走到远处排队。
有的锣鼓队,收了好四五家人的钱,也就要打四五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