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单衡回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给老夫人请安,
不想却是不欢而散,第二日第三日皆是如此,
到最后,他不再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只是叫下人代为通传。
她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言语,不想单衡夹在她与单老夫人间为难。
自己心中早有打算,无论单衡做出如何选择,她都不会埋怨。
终于,单老夫人一病不起,请了许多大夫都说是心病惹了旧疾,人人束手无策。
单衡每晚回府都守在老夫人身旁,眼见了人都消瘦了一圈。
“衡儿,祖母的时候可能不多了。”
单老夫人已经两日并进食,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祖母莫要多想,孙儿定会请来高人为祖母医治。”
“心病难医,心病难医啊!”
单老夫人嘴里不住的念叨。
“我不想眼瞧着单家的基业毁在老太婆手中,
倒不如现在死了一了百了。”
“.....”
“新皇待你刻薄,单家已在无翻身之日,
我愧对祖先,愧对单家老小...咳咳咳...
我若是去了,不要把我埋在单家祖坟,我无颜面!
记得把我随便葬了便可,反正我是罪人,我是个罪人!”
被单老夫人这般一闹,单衡更加头疼欲裂,回去房中便发起了高烧几日不退。
爆竹夜夜陪伴守在一旁,却只听见他总是低声呢喃着梦话:
“祖母,休要再逼我....”
半月后。
单府进献表小姐进宫,名为单裔初。
宫人在前引路,一行人簇拥一个女子走在长廊中,
她走在中间,眼前竟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孔雀,花池。
光是她住的醉酝宫,都要比单府大上一倍。
安顿好住处,屏退下人,站在窗外望着院子里的那棵大槐树,
她心中明白,司延琎一定是故意安排自己住进这里。
解下腰间的玉佩,忆起今日单衡一直送着她入了宫,
一路上他一言不发,面色凝重,如丧考妣。
她却似并不在意,一直轻声宽慰他。
待他下了马车,站在原地目送她消失在甬路尽头,
两行清泪才从眼中滑落,她不恨他舍弃了自己,
只是心中忽然空了一块,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