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明媚,蓝天如玉,白云如丝,风声微微,一群鸟儿快乐的飞过,拍着翅膀渐渐远去。
只是窗外的那些明亮与爽朗,似乎都被大殿紧紧的闭着的门挡住,风到这里停住,连阳光似乎都跟着暗了暗。
冷亦修在前面的御房中,垂首站立,他鼻观口,口问心,眼睛落在自己的靴尖上,身上的淡灰色乡云纹的锦袍让他看起来飘渺而幽远。
他身边站着的是梁敬尧,老大人眉毛微挑,胡子轻轻的颤抖,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眼睛里的光芒闪动,像暗夜里草原上跳动的火焰。
皇帝坐在龙案后面,他的面前是摊开的关于梁维燕被杀一案的卷宗,里面有陈家父子的亲手画押。
一字一字,如同被魔化了诡异符号,在皇帝的眼前晃来晃去。
皇帝心中的怒火和梁敬尧眼中的一样,与梁敬尧不同的是,他在意的不是梁维燕的死,而是被陈汉平蒙骗了这么多年。
曾经他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感叹,陈汉平当为重情信义的表率,梁维燕死后,他痛苦异常,甚至一度悲伤无法上朝,令众人唏嘘不已。
而如今面前这份卷宗,无疑jiushi一个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皇帝的脸上,而且还要晒给众臣看,这让坐在九五之尊宝座上的他,情何以堪?
皇帝看着眼前的卷宗,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身边的苏公公垂着头,手臂弯中搭着的拂尘也丝毫不动,像是失去了飘动的勇气,殿内中的其它太监宫女早已经被支了出去,除了几个人的呼吸声,还有香鼎里香气袅袅的声音,仿佛被定了格,一丝多余的声息也无。
“老师以为如何?”良久,皇帝终于慢慢的开口,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梁敬尧的身上。
梁敬尧垂着头,心中一动,冷亦修的眉心也跟着一跳。
老师……皇帝对梁敬尧的称呼,是梁敬尧卸任以后,私底下才会有的称呼。
这一个称呼,似乎隐讳的代表了他的态度。
梁敬尧伴君多年,他自然能够猜得到,这其中必有深意,他沉吟着,想好的话也暂时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冷亦修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梁敬尧察觉到,抿了抿嘴唇,给了他一个暗示。
冷亦修上前一步,“父皇,梁小姐当年才动京华,而她的婚事当年也是由老大人选定,如今事情竟然落到如此局面,相信最为难过的便是他了。”
梁敬尧听着,抬手用袖子抹了抹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