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清平斋走来。杏花巷遮天的银杏树,已变得金黄,风起时便离枝向着人怀中扑来;一层落叶铺在被青苔染绿的小路上,如同黄金浇土一般,密匝匝铺了一层。张云华一时忽想起唐人李贺的诗句“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这一刻他已茫然分不清楚,句中的“君”字,究竟是想指赵竑还是苏梦棠,又或者,二者都是。
他情发于中,想要伸手揽过苏梦棠的肩头,和她共赴这场生死难料的险局,可终究止乎于礼。他心中觉得翻涌,觉得往事历历,就连将来的一幕幕,也在脑中飞过。区区这几步路,仿佛已经与身边的姑娘过完了一生。“梦棠。”他心里低回地念着她的名字,看着她清秀的侧脸,心中慰然:能够这般生死与共,那么几年来苍天赐予的无数苦难,都算得到了最动人的弥补。
他们向前走,看到满街落叶的路中央停着的两辆马车,像极了盛在黄金盘子里的两个精巧玲珑的首饰盒。车盖下缀着的水红色丝带与藕紫色流苏迎风飘动,沙白色的几匹骏马在车前温顺地垂首立着,偶尔甩动一下尾巴。车旁站着的是两个穿着青衫子、戴皂色小帽垂手而立的少年,正向他们看过来。
清平斋石阶之上、两个祥云出岫的门墩前站着的,是四个穿圆领罗织长衫的男人,面容也是白净的,都束着绣金的腰封,手按佩剑,面容威武,竟像是宫中禁兵出宫时的打扮。
见到他二人直奔清平斋走来,两个少年对视一眼,行叉手之礼,疾趋过来问道:“请了,敢问这位公子,可是清平斋主人?”
张云华将苏梦棠挡在身后,叉手回礼道:“我便是,敢问……这是宫中哪位大人的车马。”“公子进去便知道了。”两个少年低声语罢避让到两侧,请张云华和苏梦棠过去,台阶之上的四个侍卫已迎下来拱手道:“张公子回来了,快随我等进来。”说罢只将手向门中一挥,门便从里面被两个陌生的侍从拉开了。
张云华见他们十分有礼,气度不凡,心中防备已不如方才强烈,便与苏梦棠二人缓步拾级而上。四个侍卫,两两在前,两两在后,引他们走进大门。陌生人在自己的府上,这样反客为主,让张云华心中十分疑惑。只想着进去若看到冯叔,定要先一问究竟。
进来清平斋的院落,一如昨日走时平静。张云华的眼睛不露痕迹地四下打量着,见四下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打斗的痕迹,甚至连路旁的绿苔都没有杂乱的脚印,便知道来人或许不是敌人。
他们随着侍卫绕过影壁,来到小桥前,忽看到小桥上立着一位穿泥金色团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