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金平和曹可春都连忙从织锦官服中,拿出各自衙署的官印来,交到了史弥远的手上。史弥远捧着那两方白绸包着的官印,起身来到了那屏风前的书案边,曹、杜二人都起身向书案这边仰头观瞧着。秦国锡跟着走了过来,将曹可春所拟的定罪书,用两方镇纸从中间向两侧抻平,说道:“丞相,这绢纱待会是先找府中的匠人来托裱上,还是等等大理寺的印。”
史弥远没有作声,他拆开两方大印,在定罪书的下方,用力将它们按了上去,留下了两个鲜红的印迹。“国锡,有劳你去大理寺走一趟,卯初以前,把它带回来。”“丞相,下官才从大理寺回来不久,刚刚与郑大人……差点起了冲突。”
秦国锡没有想到这件差事到头来还是落在了自己身上,有些为难。可他忽而想起来,待会上朝还得仰仗史弥远为他遮掩假传圣旨的事情,只得又说道:“罢了,能为丞相办事,下官不该推辞。”说罢就拿过那黄绢,施了一个礼,转身快步离开。
“秦将军莫急,”史弥远喊道,他将官印还给杜金平和曹可春道:“二位大人便跟着秦将军回去吧,一会咱们朝堂上见。”秦国锡便立在了门边,等杜金平和曹可春拜别了史弥远,三个人一起向外走去。史弥远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发出了一声疲惫的叹息。
皇城之中,刚刚到福宁宫传信的小宫女,此时正在慈元殿中垂手说着什么,她的对面,一个女子正穿着竹月色的绫裙,散着油亮乌黑的头发,半卧在湘妃榻上翻着一册书。“……奴婢已经将话带到了,可刘内侍说,实在不知道陛下今日几时可得空。”小宫女禀告着。
“海涯,你刚才说,谁在与陛下商议?”那女子合上书,敛了敛身上搭着的一方狐嗉拼成的毯子。她抬起一张未施粉黛的面庞,眉眼占尽了世间的温柔。“回贵妃的话,刘内侍说,是江宁赵大人。”“赵大人……江宁来的……”张贵妃朱唇微启,重复了这几个字。
“是清州吧。”她眼睛里的光芒忽而被烛光点亮:“若是清州来了临安,那华儿想必也来了,他们那样要好,定会在临安聚上一聚的。”
海涯闻言有些局促道:“贵妃说得是谁,奴婢不知。”“你自然不知,可惜东青抱病,这会儿不在,她若在这儿,定能知道我说的是谁。”张贵妃笑着说道。海涯闻言不胜惶恐,忙道:“贵妃娘娘恕罪,海涯天资愚笨,自然是无法与东青姐姐相提并论。”
“嗯?”张贵妃掀开毯子,缓缓坐了起来:“我何尝是这个意思,我也从没因为东青是我从家中带来的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