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声响,周璐莹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陶芷鸢,沙哑的喉咙吐不出一个字,湿润的眼睛折射出一道荧光。
“娘娘,时辰到了。”胡翎可没有兴趣看着她们对视,胡翎端过宫女早已准备好的鸩酒,上前一步,提醒陶芷鸢。
陶芷鸢转头看了一眼那杯满满的鸩酒,如清澈的泉水,却会在瞬间夺取一个人的性命。
喝下是什么感觉呢?她早已尝试过了,那种恐惧,侵蚀一个人的心智,会害怕那死亡的感觉。
周璐莹早已知道自己的下场,只要楚子潇平安,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她缓缓站起来,始终不说一句话。
陶芷鸢拿起那杯鸩酒,缓缓走向周璐莹,周璐莹接过鸩酒,双手不住地颤抖,虽然心里早已清楚,进了宫会早晚有这么一天,但是想不到这一天来得是这么快,而且,连他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见周璐莹双眼含泪,始终都不流下来,陶芷鸢上前一步,小声地说道:“你到了黄泉路上要等他,你们一起投胎,来世肯定能结为夫妻。”
听了这一句话,周璐莹缓缓闭上眼睛,眼泪滑落,也把鸩酒灌进嘴里,在这一刻,陶芷鸢早已转过身,不愿再去面对这一个场面。
云清媛也是这样,不是吗?为什么重要的人一定要在她的面前死去?
一杯鸩酒……
陶芷鸢咧开嘴笑了起来,只听到身后有倒地的声音,她示意芊雪处理后事,便快步冲出大牢,头也不回,她害怕自己一回头,便又会崩溃。
一霎凉雨湿罗衣,涓涓水声珠弹瓦。
陶芷鸢就这样,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回若兰宫,任由风吹雨打。
可惜,老天爷听到她的祈祷吗?
一次都没有听到,她没有能力去保护任何一个人,怎么来说,她都是一个失败者。
自那日从大牢回来后,陶芷鸢就缠绵于病榻,时好时坏,若兰宫来往的太医晃花了人眼,每日泡在药海中,苦涩的味道飘溢在大殿内外,让人心也变得苦起来。
楚子潇因为周璐莹的去世也处在颓废之中,心情郁郁寡欢,眉头不曾有一日舒展,陶芷鸢自然也没要他来诊治,倒是他仍然会去容儿那儿诊脉。
允翼每晚都会留在若兰宫照料她,经常是衣不解带,不曾说话,双眼是深深的内疚和自责,他白天偶尔前来也只是默默坐着,陶芷鸢无力起身,索性扭过脸去不见,他也不强求,常常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不动,他的呼吸沉稳,也给她带来些许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