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任家上下站在别墅门口观赏着绚丽烟花,沉浸在农历新年带来的喜悦的同时,远在汉海市靖安区画山路的那幢红砖别墅里,左予求一家也用他们的方式在度过这个新年。
从欧洲访问回国的左予求,虽然清癯的脸上又增添了不少皱纹,但无框眼镜后的眸子还是精神矍铄,他身着黑色绸缎面料的唐装,脚穿一双麻布布鞋,手持一把黑色长柄关东狼毫,在一幅八尺横幅宣纸上挥墨作画。
在左予求的狼毫笔下,一幅写意山水国画缓缓展开,他的笔触虽然苍劲有力,但落在宣纸上却清逸潇洒、恬淡精致。在他的笔下,一座座巍然耸立的高山平地拔起,层层叠叠地渲染出道道峰峦,而在这峰峦之间,却有一股强劲而又有力的水流奔流贯穿直下,虽然在落下的路途中被层层峰峦所碍,但却无法阻拦水流飞流直下的气势。
这水流穿过层层壁障,在岩石和山坡上飞溅起无数水花,但最终却形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落在画面底下的山川里,最终汇入远方的大海。
这幅画从起笔开始,到最终落成,只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左予求完成了最后一个笔触,收回狼毫,将画仔细端详一番,脸上也露出比较满意的笑容。
他看了一眼书案旁的女儿,笑吟吟道:
“筱潇,你也看看,此画如何?”
在左予求作画的时候,左筱潇一直站在书案旁,为父亲研墨。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白真丝旗袍,旗袍的领口袖口都纹绣着青花图案,虽然她瘦瘦的身子无法撑起旗袍的曲线,但配合着轻盈披散在身后的丝滑长发,优雅细腻如鹤般纤长脖颈,以及那张清丽脱俗的小脸,却令她独有一股淡然出尘的气质。
也许是因为自小就敬爱的父亲回到了身边,左筱潇的眼神不像前些日子那般忧伤,嘴角也多了浅浅的笑意,此时她正露着两截欺霜赛雪的白胳膊,葱管般细腻白净的纤手握着砚台和方墨,正仔细研墨着手里的墨汁。
国画用墨,并非单纯黑色即可,而是根据画风和内容的不同需要,对墨汁添加不同的水分,从而产生不同的墨色效果,再经过作画者的分配加工,才能创作出具有丰富层次感和细节效果的画面。
像左予求这幅画里,有山石、有水流、有明暗变化、还有草木行人,这么多的元素,对于墨色的要求也更为复杂,不过左筱潇自幼常伴在父亲的书案旁,打小就练就了一手研墨调墨的手艺,父亲只要开始动笔,她就知道接下来需要什么样的墨色,在这个心有灵犀的女儿的协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