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姓吴,自称吴七步,正是定县人,且家中豪富。定县城里各色商铺,他家十分中独占三分。
他妻子是邻县人,姓李,自称吴李氏。
问起吴七步这名号的来历时,书生笑道:“不才平生最艳羡的,便是当年曹子建的七步成诗,所以自号吴七步,以为共勉。”
说完,吴七步摇起手中的折扇,看着亭外的细雨纷飞,口中吟道:“半烟半雨柳桥西,乡女浣衣盈盈立。”
这诗,好,大好。
哪怕以小道士的半瓶墨水,也立即洗耳恭听,作醺然陶醉状。
然后,“啊,吴兄,下面嘞?”
吴七步尴尬一笑:“下面没有了。”
我去,太监了!小道士心里腹诽,这就像啃猪后蹄,刚尝到点肉,滋味才上来,后面就只剩了骨头,让人不吃还好,吃了更是生气。
吴李氏嫣然一笑,出声解围:“前次我夫君路过柳桥,见一女子在那浣衣。许是那女子长得甚是貌美,夫君他一时心动,就口吟了这半首诗。无奈半首之后,便再找不到灵感,于是苦恼至今。”
吴七步伸手握住妻子的纤纤玉手,温言说道:“瞧夫人说得什么话。这天下别的女子再美,在为夫眼里不过皆是红粉骷髅,看了两眼都嫌多。为夫只愿看夫人,一看一生一世。”
哪怕以许若雪的豪爽,和小道士的洒脱,听了这番情话,也觉得肉为之发麻。吴李氏更是红霞上脸,嗔道:“夫君怎地如此孟浪,没来地让人看了笑话。”
小道士一笑,举杯敬道:“贤夫妻伉俪情深,实让我等羡慕。不才以才代酒,敬贤伉俪一杯。”
吴七步大笑:“好,似我等性情之人,喜便是喜,不喜便是不喜,何必惺惺作态,让人见了生厌。某看兄台也是不羁之人,正合某胃口。来,某敬你。”
一时宾主尽欢。
品了几杯茶后,小道士问:“看吴兄衣饰,想来已中进士,不知是何时高进的?”
吴七步却摇头:“某家道殷富,这读书嘛只为陶冶情操,修身养性。所谓的进士中了又如何?不过是做官而已。为官之人,每日里殚精竭虑,怎能比得上某整日里逍遥自在,想睡便睡,想玩便玩。所以这进士,某却是不想中的。”
这心性却正与小道士相投。小道士于是应道:“是极是极,人生在世,唯逍遥耳!吴兄天生灵智,未曾修道并已悟得这层,实在是天下英才。”
许若雪却说:“半烟半雨柳桥西,乡女浣衣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