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饭、刷完碗,赵小熙就带着一大一小去了周夫子的屋里。
里面静悄悄的,只有玲和陪着周夫子,正在给他喂米糊。
现在周夫子已经很难进食了,一些稍微硬一点的东西,都吃不得。像是米糊还会好点儿,能吃上囫囵一碗。
看到赵小熙来了,玲和支起身子,冲着她笑了笑:“小熙,你来了。”
她们之间好像变熟稔了好多,但是又好像没有
。玲和基本上不说自己个儿的心里话,总是沉甸甸的样子,好在赵小熙早就没了刨根问底的习惯,坐在一边,陪着周夫子说了一句家常。
断断续续又来了不少人,村里的老少爷们,还有各房各户的婆娘娃娃,看周夫子愈发瘦了,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悲悯的神色。
玲和只当是看不见,招呼着大家伙儿喝水。
“多谢大家伙儿看得起我,每天都来。”周夫子说话也说的断断续续,但是那声音依旧跟在私塾里的没什么区别:“这辈子能生在丰乐村,是我的福分,多谢大家伙儿了。”
兴致正高,周夫子可劲笑着。
只是他笑着笑着就止不住咳嗽,那张青白的脸上这会儿被涨得通红。老半天,一口浓痰吐了出来,里面尽是些鲜艳的红色。这痰中带血,就跟赛神医说的那样,是短命的兆头。
在场的人都被惊着了,特别是玲和。
作为周夫子的枕边人,她心里是最担忧周夫子身体的。400
她总是偷偷地抹眼泪,对着周夫子的时候,乐呵呵的,跟个没事人一样,生怕自己表现的不好,引得周夫子心里煎熬。
这会儿看到痰中有血,心里着慌,只说要出去摘菜,就匆匆跑了出去。赵小熙心里放不下,也跟着去了,哪知道玲和一出门就开始哭,等眼泪干了,才转身准备回屋。
瞧见赵小熙,她吓得抖了个激灵,慌慌张张揪着手里的帕子:“老周的身子,比前些时候还要差些。我担心的很,但是在他跟前,不好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周师母,辛苦你了。”同为女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赵小熙总觉着玲和虽然是娼妓出身,但是有情有义,丝毫不比良家妇女差到哪里去。
只是世俗偏见害人,要是周夫子当真撒手西去,玲和的日子,怕是更加难过。
“要是师母不嫌弃,日后可以在我铺子里头帮忙,我给的工钱,也算过得去。”赵小熙紧紧地握住了玲和的手,冰凉凉的,没有一点点体温。她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