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胸口湿漉漉的,她的鼻涕眼泪都蹭在上他胸口的衣襟上面。
怀里的人抽抽搐搐的,牙齿还在打架,从齿缝间发出一股绵长的声音——那呜咽他已经听了一整晚上,他很不耐烦的却不得法。任由她发泄,冷不防的胸口一疼,他低头看到她一脸倔强的咬住了他胸口的皮肉。
佟正骁看着自己胸口处匍匐的人儿,尽管疼的紧,他也不动,任由她咬,如果能让她好一些就让她咬。
然而她并没有咬多久就松了口,觉得胸口膨胀的怒气根本没有办法释放,像是厌弃的一把推开了他。他倒是没动,而她受了反作用力气,整个人跌下去摔在脚垫上。
戚嫣泪眼迷蒙的视线里,他还是那个巍然不动的样子,而且姿态相当的闲适,眼眸深邃,俊美的脸和夜色融在一起有说不出的蛊惑。他微微一扯嘴唇,好像彻彻底底的把她当成了一个小孩子,喜欢玩闹的又毫无顾忌的小孩子。而且是他愿意纵容的那个孩子。她的心被他这个样子狠狠地刺了一下。
而且她被这一跌更加难受起来。刚刚那一场害怕,章一皓生死未卜,而她将要陪着这个男人过一个月,所有的委屈难过齐齐的涌上来,她不管不顾的把头埋在膝盖上,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起来,“呜呜……”
如果是换做别人,哪怕是佟潇潇这么折磨他的眼睛和耳朵他也不会让她再呆在这逼仄的车厢里。可是偏偏这个女人是戚嫣,是他曾经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心爱女人。那个时候他恨不得把她变成童话里的拇指姑娘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偏偏最后她还是弃他而去。
他就那么靠在车窗上看着她哭得双肩耸动,身子缩成一团,像是在风中的一个绿色的花苞似的微微抖动。哭声由一开始的高亢到低沉,到最后的若有似无。他全程尽量保持冷静。
佟正骁想他把他最好的耐心,曾经最真的爱,如今这么沉甸甸的的爱都给了这个女人,偏偏她不买他的账!那一次他记得自己车祸住院她那薄唇里吐出的话差点让他喷血。她说你这个样子谁愿意看了……我只不过是过来看看你怎么个落魄样子,不是说过再见当路人吗,你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到底是要做给谁看的!——他始终记得她的话像是冰凌插进他的心脏里。
最后车厢里沉寂下来,佟正骁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她的样子。
也许是累了,她头歪在膝盖上紧紧地闭着眼睛。长睫毛上还沾了水汽,眼皮红肿的厉害,这一晚上她到底哭了多少次也许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终于忍不住,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俯下身去把她捞起来。这才发现她脚上的鞋子早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那莹白的脚趾已经染得灰不溜秋的。换做是平时她从来没有这个样子的时候。
她的身子并不重,却是僵硬而冰冷,她并没有挣扎只是微微的动了一下,那泛红的眼帘也动了几下并没有睁开,他知道她又昏睡过去,不过这样也好,显然她今晚经历过很不好的事情,而她并不想看到他,也许她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厌弃。
她需要缓一缓。
他也知道她不好受,可是他又能好受到哪里去,从她离开他开始他就是一个病人,唯一的解药只有她而已。如今又只有靠这样的方法来禁锢她。
车子在急速的前行,他跟木老七说了一个地址。
木老七显然有些诧异的,因为那个地方很远。这要是一个来回就是一晚上。之前他明明听到他打电话说明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佟正骁抱着她并不安分。他想其实他可以根本不管她的感受的,她现在就在自己的怀里,甚至可以让他为所欲为。他已经忍了很久了,以后也不打算再忍受。那想念的感觉简直蚀骨磨心的要人命。
他扯下自己的外套包着她,他的外套能把她整个人连同屁股都给包拢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发现她已经瘦了太多,简直是形销骨立的模样,只是还是美的。依然记得她那个最后一次在舞台上舞动的样子。那美丽的脖颈柔软而倔强,想到这里他的手指留恋的在她细腻的脖颈间,让后提起她的下巴,外面灯火璀璨,她的脸庞还是他初见时候的好看。她好像不喜欢他的触碰,微微的偏过脸……他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像是一个孩子抱着心爱的糖果看了很久然后终于忍不住唇很自然的贴过去。
他的唇也不热乎,而她的还要凉一些。眯起眼睛灵活的舌头抵开他的唇瓣,深深地眷恋痴迷的纵情。为所欲为。她的舌头小巧而幼滑,嘴唇薄而软。嘴里的蜜汁像是甘露似的让他心动不已。手收紧了她的细腰,把她死死地按压进自己的怀里。
……
佟潇潇吓得目瞪口呆,她浑身颤栗的就躲在暗影的一角看着自己的哥哥把戚嫣扛上车。然后黑色的车子急速的倒退。
她往里缩了缩身子,心想幸好自己穿的是一身黑色,在这暗夜里也方便躲藏。她仍旧不死心的看了十米开外那边的章一皓……刚刚她来的时候章一皓就是那个样子了,毫无生气,而且那白色的衬衣被染成了鲜红,还有血汩汩的冒出来。
他是不是死了。为什么自己的哥哥不管他。难道是黄毛他们没有得手,看到佟正骁他们过来就跑了,而是自己哥哥的手下对章一皓下了手?
这个想法让她整个人浑身一颤抖,不!怎么可能呢?难道是是哥哥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她想起上一次章一皓被哥哥打伤的事情来。同样的事情他又不是没有干过。而且这大半夜的他出现在这里,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早有预谋的!
就好像她和商凯的目标是戚嫣,而哥哥的目标变成了章一皓……
这个猜测太可怕了!光是想一下她就牙齿打颤,手脚发软。
这根本不是她要的结果,她想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该走过去看看情况,然后她试探的迈了一步又缩回来了,因为她已经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迅速往这边过来。
然后她听到有个经过的男人说,“佟先生不是要抢人吗?怎么还要救他!”
然后另外一个人回答说,“谁知道呢,刚刚老七还让我们查一查到底是那个王八犊子对她们动了手……估计查出来的话,对方肯定得咔嚓!”那个人还象征性的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们两句话之间就走近了章一皓,其中一个人蹲下身子一手还撑着膝头稳住身形,另外一手去对着章一皓的鼻息试探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说,“打报警电话吧!我们是弄不了的,这伤口也不知道牵扯到什么地方!”
佟潇潇心里的气息松动了一点,还好章一皓还活着。而且刚刚显然是自己胡思乱想了,自己的哥哥怎么会是残害自己兄弟的侩子手。人人都当他狠厉……刚刚她只是错怪了他。至于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位置就不得而知了。
其中一个人正要拿起电话打出去的时候,远远地传来一阵警笛声。在暗夜里分外响亮,而且听着声音越来越近。
两个黑衣人面面相窥,其中一人说,“走吧!看来刚刚有人已经报了警。”
两人很快的消失在夜色茫茫中。
佟潇潇的身体一点一点的从黑暗里移出来,她再次看了一眼章一皓,纵然有万般不舍也是知道自己不能暴露出去,所以就转身离开。她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觉得不会在那天下午莽撞的到沧澜中了商凯的计谋。她迈着蹒跚的步子在巷子里走了好久,才在巷口坐上一辆车,心里都久久的不能平静,知道自己今晚是不要睡觉了。
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吴妈从披着衣服从里面的小厅里面出来,一看到佟潇潇头发微微凌乱,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她脸色煞白,“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打哪儿回来?”
佟潇潇恍惚的往前走了,手上的包包一晃一晃的。
吴妈刚刚接到倪婉清的电话,倪婉清在电话里说怎么孩子的电话没人接。她敷衍的说孩子乖的很这个时候都睡觉了。其实她对着倪婉清扯谎的时候心里也直打鼓,她其实之前都跟佟潇潇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有打通。这个时候她终于守到佟潇潇回来了,也是抱着不了解清楚不罢休,旋即扯住了佟潇潇包包带子,“潇潇!”
佟潇潇这下子才像是看到吴妈一样,一脸疑惑,“喔……吴妈啊!”
“我说孩子你这大晚上的去了哪儿了?我的电话你不接就算了,你妈妈的电话总该接吧!”吴妈其实也是着急,仗着是佟潇潇的奶妈就说话也比其他的佣人随意些。颠怪道,“我今天晚上是给你敷衍过去了,所以你呀,总得早点回家,也不要让你妈妈担心。也不能让你吴妈难做!”
若是平时佟潇潇看在吴妈替自己打马虎眼的份上就会露出一个笑容来,偏偏这一晚上她身心疲惫得根本连扯一下嘴角都难。
视线一低见自己的的包包带子被抓住,也不挣开,手一松就往楼上走,语气很不好的说,“吴妈你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吴妈在佟潇潇面前吃了瘪,只是站在原地愣了愣。无奈的拿着孩子的小坤包跟上去。
佟潇潇走得很慢,上楼的步子也轻了很多,她再怎么不清醒也是知道自己爸爸应该早就回来了,她能感觉到身后亦步亦趋的吴妈,所以就回头去站在楼梯上,一手伸过去。
吴妈笑笑也不多说,把手上的包包带子重新挂在佟潇潇纤弱的手臂上。做了一个口型说,“你爸爸在睡觉呢。”
佟潇潇这才点点头。转身往楼上走去。
进了屋子就给商凯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然后电话那端是一个女人甜腻的声音,听得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佟潇潇把电话移开一些说,“商凯呢?”
对方听到佟潇潇的语气有点冲,还以为是吃醋了呢,嘤咛啼转,“哦,找他干什么,他在睡觉!”
佟潇潇骂了一声娘,沉声道,“睡觉?睡觉也给我把她给撬起来!”
“凭什么?”对方好像还拎不清,也乐意和她周旋。“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狗娘养的,我告诉你臭女表子,赶快把电话给他。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佟潇潇停了一下,狠狠地说,“如果你执意如此,那好既然有种就报上名来,看我不弄死你!”
紧接着,佟潇潇听到商凯远远地声音传过来,在问谁的电话。
那一个女人说,语气有些委屈,“不知道……一女的……对方很凶。”
“谁这么凶啊?她要是凶你就不能凶她是吧!”商凯的声音近了些,“把电话给我,让我来跟她说。”
佟潇潇眉头紧紧皱起,她根本不想听对方两个人在一端打情骂俏的。估摸着商凯已经拿到电话的时候,她立马开口就指着重点说,“商凯,出事儿了,黄毛把事情给办砸了!”
“怎么的?我不是叫你跟着呢!”商凯唾了一声,语气严肃起来。
佟潇潇尽管看不见也知道对方脸上此刻一定不好看了,兴许心里也直打鼓呢。
“叫我跟着?商凯人是你喊的,总之我哥哥过去了!而且……而且受伤的是章一皓,那个贱、人根本毫发无损!”佟潇潇一想到章一皓的样子就心疼万分,她是怎么都不想伤害他的。
“什么意思?”商凯显然听得一头雾水,然而声音也有些不稳,“你说你哥哥……你哥哥到底又是怎么过去的?”
佟潇潇扶额,她有些支持不住了,“你问我,还不如去问黄毛。我可告诉你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我哥哥的脾气你是知道。我是他妹子还说得过去,你呢……说难听点不死都要脱一层皮!权衡利弊不用我在一一给你作比较了!”
若是以往商凯是不会听佟潇潇聒噪的说这么些话,而且还是数落自己的话,偏偏这个时候至关重要的事情他不得不听下去。
身边的女人缠上来,那柔软的胳膊像是蔓草似的缠人。
他心神不宁的吼了一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