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听了半晌,心中隐隐有数,小心翼翼地将苏忠青拉到楼上,正色问道:“现在泰禾的形势究竟有多糟糕?”
“嗨,没事……”苏忠青表现的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地笑道。
不过,徐牧却是很敏锐地发现他笑得有些不自然。
小孩子的笑容代表心情,但成年人的笑容,有时却仅仅只是表情。
心理年龄都过四十的徐牧,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他上辈子就白活了。
叹了口气,徐牧盯着苏忠青,认真问道:“我是外人吗?还是觉得说给我听很丢人?那周福哲说泰禾米厂欠银行贷款,你当我没听见?”
话都说到这份上,回应徐牧的,依然是一阵沉默。
良久,苏忠青在徐牧灼灼目光中,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不光是银行贷款……你大舅的意见是把厂子卖了,好歹还能够让家里喘口气……”
听到这话,徐牧吓了一跳。
照这个意思,苏家欠的钱不少?
“……大哥结婚在省城买了房,厂里这两年生意本来就不好,外加有福盛米厂处处跟我们作对,所以……你外公这都有半个多月没出门了,就是躲一些催债的,你今天看到的只是一部分……十二万,只要十二万泰禾就能周转过来,唉!”
苏忠青的语气十分沉重,满脸无奈,徐牧还从未见到向来乐观的小舅这幅模样。
上一世中,他对泰禾米厂的兴衰印象并不深刻,只是后来偶尔听外公回忆时说起。
只是,徐牧颇为不解的是,粮食加工行业,在这个农业为主的县城,怎么可能经营不下去?而且还负债这么多?
既然想到这里,徐牧就直接问了出来:“现在不是有销售渠道了么?只要你们加紧收小麦,然后争取到县城面粉厂的订单,今年的效益应该不成问题啊。”
“哪有那么简单!”
苏忠青双肩耷拉着摇头,苦笑连连:“福盛跟我们打价格战,本来到我们厂里卖粮的人就少。以前规模不大,倒也能支持,可现在我们连收粮食的钱都没有。而且,月底就是银行的最后还款期限了……”
明白了!
资金欠缺,而且连稳定的货源都没有,那还搞个毛线?
不知怎地,徐牧此刻脑海中突然掠过郭品尚的脸庞。
一样的毛病。
看起来,现在人办企业,服务意识还没能跟得上。
不过也难怪,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