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县城,越往西走,景色就越发熟悉。
沈梦昔怎能忘记,这条路上,她曾背着医药箱,纵马驰骋。
看着大片黑黝黝的田地,绿油油的大豆,心跳加快,竟有种莫名的近乡情怯的感觉。路边熟悉的记录公里的石碑,甚至是某一棵树,都让她脸上露出笑容。
有地势低的田地泛着白光,那是水的反光,无论大坝能否守住,今年的收成必然是受了影响。
拖拉机颠簸得厉害,沙土路还和当年一样,两辆汽车会车的话,需要一辆停下来靠边避让。即便有道班维护,路面依旧坑坑洼洼,车一行过,便是一片尘土扬起,沈梦昔脸上蒙着红纱巾,依然避免不了灰头土脸,齐保安就更甭提了。
好在不到一小时就到了兵团。兵团和当年她居住时,变化不大,还是两条主要街道,街道两边是团部和各种单位,她甚至看到了卫生所房顶的红十字依然如故。
小舅家住的有些偏僻,在向南去往青峰林场的路边,而大舅家在向西去往向阳乡的路边。鲁秀峰先带他们去看看姥姥姥爷,到了大舅家,一下车,姥姥姥爷就迎了出来,姥姥搂着他们一顿亲香,听说鲁秀芝和齐保平不肯回来,气得骂了足有十分钟才停下。
三姨带着四个孩子已经回来三天了,三姨夫仍留在县里抗洪。
三姨比鲁秀芝小六岁,四个孩子分别是十三岁、十一岁、九岁和七岁,大的和小的是男孩,中间两个是女孩,一出场个个生龙活虎,且都是大嗓门,沈梦昔几乎想要拔脚就走。
最小的男孩叫赵海涛,穿着跨栏背心和小裤衩,三两下爬上拖拉机拖斗,“我也要去小舅家!”
“你给我下来!你大舅家还不够你住的?非得去小舅家?”三姨鲁秀萍一把把赵海涛从拖斗揪下来,“要吃饭了!洗手去!刚才还吵吵饿,现在正主儿来了,可下能吃饭了,还不麻溜利索的!”
姥姥已经端出饭菜,“保安珠珠,姥娘给你们炖的油豆角,搁了肉皮,宝珠尝尝,看爱吃不?不爱吃还有这个摊鸡蛋,拍黄瓜。”
路秀峰把车熄火,行李放在车上没动,嘴上说着:“吃饭吃饭,我也饿了!”
齐保安那边已经不客气地拉开了架势,沈梦昔只好洗了脸,坐下来吃饭。
大舅四十九岁,有四个子女,大表哥和大表姐已经结婚。
大表哥鲁伟二十九岁,在兵团做司机,结婚后没有分家,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一大家子坐得满满当当,三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