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周氏跟到厨房忙活,她今天蒸了三锅馒头,得把冻好的馒头装到外头的大缸里,再盖上盖子压块石头,还得把盖帘拿回来清洗一下。
鲁秀芝也跟着收拾桌子,这个家里女人太少,屋里的活计总是干也干不完。
她擦干净桌面,三儿子保平已经摆好了凳子,又替她把桌面放下来,立到了厨房墙边,又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扫帚,开始扫地。别的小子早都爬到东边北屋的炕上玩去了,就这个老三知道心疼人,但是公公一向不喜男孩做家务,她又伸手拿回了扫帚,“去玩儿去!”
沈梦昔吃饱了饭,又一直坐在热炕上,鼻头出了汗。齐有恒掏出自己的手绢,给沈梦昔擦汗,又伸手帮她把小棉袄脱下来。
“别闪着汗了!”齐老爷子说。
“不能。”齐有恒又把棉袄披回女儿肩膀上。
沈梦昔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家里,男孩太多,女孩太少,以至于在重男轻女的地区和年代,齐家的女孩倒比男孩吃香。
“珠珠啊,爸爸妈妈年底都太忙,现在你生病了,只能把你送到爷爷家来养病,你要听爷爷话,好好吃饭,知道吗?”齐有恒摸着女儿的头发说。
沈梦昔被摸的有些不自在,没好意思直接扒拉他的手,只耸了一下肩膀,“辫子都开了。”
“你挺大个老爷们,磋磨孩子头发干什么?”齐老爷子冲沈梦昔招手,“珠珠,上爷这儿来!”
齐卫星也爬上炕,凑过去,“太爷!”北屋的堂叔堂哥都没人愿意带他玩,只好来找老姑。
“哎!”齐老爷子盘着腿,靠墙坐着,把两个孩子都抱到腿上坐了。沈梦昔心想,得,还不如让齐有恒摸头发呢。
“爹,让他们坐炕上吧,挺老沉的。”
“不沉。宝珠飘轻的,还没卫星沉呢!”
沈梦昔背靠着老头干瘦的胸膛,抚摸着他干巴巴的带着老茧的手,不由自主地把手搭到他的脉上。
这齐老爷子人虽瘦,但眼神精光四射,脉搏沉稳有力。这表明,他先天底子好,后天保养也不错。
齐老爷子发觉孙女在把脉,哈哈大笑,“啊呀,珠珠给爷看病哪?小齐大夫,你给爷看看,爷还能活几年?”
沈梦昔坐到炕上,对着老爷子伸出两根手指,齐老爷子一愣,又笑起来,“两年啊!两年不少了!”
齐有恒连忙去抓女儿的手,“珠珠!”
沈梦昔躲开了,一字一句地说:“二十年!”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