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一家的到来,给文氏老宅添了许多生气。
文天正也是心情大好。他有文氏和宝儿陪着,得空便指点一下钱进的文章,精神也好了很多。这位铁骨铮铮的老人,在经历了牢狱之灾、妻离子散之后,老天终于开眼,让他得享天伦之乐。文巽看到老父如此变化,心中也是大怀安慰。
这天清晨,钱进早早的醒来,来到了那间杂物房。
房间里面,传来织布机的声音,一下一下的,铿锵有力。自来到文家老宅后,他每天清晨都可以听到这种声音。
门没有关,钱进叩了下门,然后轻轻推门而入。只见外公坐在一架织布机上面,重心前移,然后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压在仅剩的左腿上面,带动织布机的踏板。织布机上,已经织出了七八尺的麻布。
自重生后,钱进一直纳闷母亲一个官家小姐为何不请佣人,洗衣做饭样样都是自己动手,敢情这渊源在外公这里。想到这儿,钱进喊道:“外公,歇息下吧。”
文天正回头看了一眼,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又朝钱进招了招手。钱进忙过去把外公抱起,抱到手上时才发现外公的身子原来很轻。他强忍住内心的震惊,将外公轻轻放到旁边的一张软凳上面。
休息了一会之后,文天正笑道:“老了,干不动这活咯……”
“您不要太操劳了,多注意身体。”钱进倒了碗水递给外公,说道。
“闲不住啊……以前你外婆还在的时候,早上经常听到她的织布声……当时觉得这声音特别烦。后来,我去了京都,晚上总睡不着觉,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听惯了你外婆的织布声啊。所以啊,每天早上起来我都得织会布,不然一天都不踏实。”文天正叹道。
钱进担心外公难过,便安慰道:“外公这是思念外婆了……”
此时,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文天正抬头望向窗外,似在追忆往事,又似缅怀他在昭狱的那段岁月。
半响后,他叹道:“可怜半生终蹉跎,十六年空辜负,一夜白头难自顾。想当年我是何等意气风发,本欲一番作为,却不料跟一个阉党就斗了十几年,临到老了,才看透了一些事情。”
钱进奇道:“若不是外公,恐怕这刘轩一党还在猖狂。现如今大江南北说起您哪个不佩服,外公何以有此感叹呢?”
“那都是些虚名。”文天正笑着摇了摇头,又指着那台织布机说道:“还不如一台织布机实在。你可不要小看了这台织布机。咱们陈国啊,身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