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铺的床,每个床睡四个人。学校里连热水都供不应求,一个镇上2000多号学生,就这么一个初中。你想想资源多匮乏。冬天我们基本不洗脚的,所以宿舍都很臭。”
“我们那时候上学在学校都是带着家里腌渍的菜,家里穷半个月才开一次荤很正常。我们上初中家里带米交给学校食堂换饭票,家里带腌菜,没有零花钱。城里孩子在补习的时候,我们在家里帮忙干农活。初中考高中,我差了几分上高中,所以就下学了。家里穷花不起额外的钱,其实我们学校考高中那会也不是太好考。”
陈大河很平静的说起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韩江雪做为一个城里的孩子,她无法理解陈大河的那些童年。
她无法理解一个五岁的孩子就下田下地干活的样子,她无法理解一个40平不到的房间睡着将近30个小男孩的宿舍,并且还不洗脚会是什么样子。
她更无法想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为了上早自习,四点钟就得起床走十几里去上学的样子。同样的一个国度,如果不是亲耳所听,她会觉得陈大河是活在解放前。
她拉着他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至少他已经苦尽甘来。
“其实现在想想也觉得那时候真的苦,但是那时候我们没有那么觉得,因为那时候我们那边大多数人都差不多,只要极少数孩子家里条件好的,会好一些。大家都那样,就不觉得苦了。人都是喜欢比较的。”
陈大河又接着说道。
“我16岁开始出来打工,跟着同村的一个老乡来到西城,最开始只是在饭店里帮着端端盘子,拿的工资很低,但是我舍不得花。第一次拿到工资的时候,我兴奋得睡不着觉。小溪比我小,又是女孩子,所以我挣的钱我觉得很有必要让她过得更好一些。”
“这个小妮子也争气,学习比我好,所以她最后才能考上大学。后来我觉得饭店里的工资太低了,就自己去找工作,然后就到秀秀姐那里上班,秀秀姐对我一直都还不错。她是个好人。”
陈大河说到秀秀的时候,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韩江雪听着陈大河说起自己的过往,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又如今的这份成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说得一点都不假。他说得那么风轻云淡,但这其中得一些心酸,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明了。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得,而有些人生下来得那一刻,就决定了他必须要比别人付出千万倍的努力才能和那些人站在同一个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