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前世一样害死顾家满门,那她这个对顾华礼满心亲近的,就是罪该万死了。
她得让顾华礼良善慷慨些,也要平西侯府少愧对顾华礼些。
小姑娘有些忐忑地瞧着他,看起来有点茫然失措,但是又无端倔强。
他原是被问得有些不快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什么往下一塌,他放平和了些道:“你怎么这样胡思乱想?”
明姝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他明明就是恨极了顾家人。
顾华礼一弹明姝的额头,道:“走吧,我直接带你出去。”
明姝捂着额头,这才起身。
宝章寺极大,也不知道顾华礼是怎么把路摸得这样熟悉的。他领着明姝,轻车熟路地穿过几重廊庑,直往外走去。
明姝此时才察觉过来,顾华礼似乎是在庙里蹭住处。
向来住不起客栈的寒门学子,便客居寺庙,混得一方遮风挡雨的地方攻读诗文。
她想了想,还是直接问道:“五哥近来可是囊中羞涩?”又赶紧道:“出门在外,银钱确实不经花得很。”
顾华礼失笑,他哪里至于被她看出来缺钱就难堪。但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板起脸,怕他难堪而老气横秋地说什么钱不经花,倒是很有趣。
她还知道几钱一斗米似的。
“住在这里僻静。”
当然,他也是真的身无分文了。
明姝看着他身上的粗布直裰,再想起被自己扯断的丝绦,觉得心里怪难受的。
当即解下自己裙衫上系着的宫绦,双手递给他,“等会出去肯定有人。”
她还装作懵懂地眨了眨眼。
顾华礼垂眼沉默了一瞬,伸手接过,将上头的羊脂玉蝴蝶佩取了下来,这才系在了腰间。
明姝松了口气,她面对顾华礼时,总会因为前世的记忆而紧张。
她赶紧转身继续往前走,眨眼和他拉开距离。
顾华礼握着蝴蝶佩的手微顿,只好自己暂且放进袖口里。
……
不多时,明姝便回到先前的禅房处。之前没了影子的丫鬟正急得团团转,一见明姝,终于松了口气。
顾华礼不便暴露身份,没有露面。
那丫鬟一见明姝,急道:“我才去禀告公主,一回来便没见着娘子,是婢子的过错,娘子……”
明姝略微压了压眼睫,只淡笑道:“无妨,你原也不曾料到我中途会醒。”